就在大家都休息的时候,张家堡车站和一面山车站那边传来零星的枪声,看来两边的战斗还没结束。听到枪声之后,大个子有些坐立不安。他担心李春海和张士礼,担心他俩从来没带兵打过仗,这一次跟敌人真枪实弹交上火,一旦在什么地方出现纰漏,就会伤亡惨重,给游击大队带来不应有的损失……同时他也相信他俩在指挥时不会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漏洞,因为,凭他俩的智谋和领导能力,不会出现大的闪失。他的这种矛盾的心里,通过他的言谈举止,细心的人是能观察出来的。
张宝发不算是一个心细的人,也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但当他听到枪声以后,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他担心儿子张士礼的安危,尽管儿子念过几年私塾,也看过一些关于打仗方面的书籍,但是带领队员们真枪实弹地跟小鼻子战斗,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同时,他也担心那些队员的安全,在担心队员们安全的基础上更担心儿子的安全,别说儿子是他们张家唯一传宗接代的人,就是他有十个八个儿子的话,十指连心呐,在这个关键时刻能不惦记吗?孩子是父母身上掉下来的肉,割掉那块肉父母都心痛。再说,儿子结婚那么长时间了,至今还未挂果,换句话说,到目前为止,儿媳还没有怀上他们张家的骨肉,就因为这事不知有过多少不眠之夜,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何况外人呢?不过,他的这种心情,从他的表面上无论如何是看不出来的。他这个人的喜怒哀乐,一般不形于色,尤其是在众人面前更是如此。
高长福跟张宝发的性格相比截然不同。高长福听到枪声后,没有想那么多。他对大个子笑着说:“党代表,我看咱们这疙瘩的小鼻子这么不禁打,你们三下五去二就给他们消灭掉了,怎么一面山和张家堡那疙瘩的小鼻子,跟咱们这边的小鼻子不是一个部队的,不是一个师傅带出来的,怎么打这么长时间了还没结束呢?”
大个子笑了,说:“高大叔,这是两回事,各个战场敌人的兵力及地里条件等不同,战斗持续的时间也不尽相同,因此,有的时间短,有的时间长,就是这个道理。”
张宝发说:“我担心士礼这孩子,他没打过仗,更没指挥过打仗,能不能在指挥中头脑发蒙,让小鼻子给钻了空子?”
“张大叔,这一点您老就不必担心了。这次战斗我们是必胜无疑的,因为我们事先在各个方面都做了充分准备。《孙子兵法》里不有这么一句话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大个子信心百倍地说。
一面山和张家堡方向的枪声停了,大个子带领三中队的队员也休息的差不多子,他手一挥说:“同志们,队员们,把战利品拾掇好,集合,按原路返回游击大队大本营。”
大个子率领队员和乡亲们,带着胜利品浩浩荡荡地从长岭子山岗上往回走去,半个时辰后来到了三家子的村东边,高长福对大个子说:“党代表,现在已经到午夜了,队员们累了一天了,让他们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把那些枪支弹药放好,然后到各家各户歇息歇息,等吃过了年夜饭之后,在我们三家子好生睡上一觉,明儿个回游击大队也不迟啊!”
张宝发接话茬说:“党代表,我老亲家说得对,队员们都忙活一天了,肯定又累又饿,现在也胜利而归了,就让队员们到各家各户吃些年夜饭后好生睡上一觉,明儿个回去吧!再说,这晚上黑灯瞎火的,回游击大队的路又不好走,队员们在回走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容易磕了碰了,一旦弄坏了哪疙瘩就犯不上了,我看今儿个夜里就别回去啦?”
大个子笑着说:“二位大叔,你们的心意我代表队员们心领了,今儿个夜里我们必须返回去,争取在天亮之前赶回游击大队大本营。”
“我说党代表啊,这大过年的,也不是有吃奶的孩子,你们着哪门子急赶回去呀!”高长福有些生气地说。
“二位大叔,你们想想,张家堡和一面山那两边的情况,现在我们还不清楚,我能放下心吗?”大个子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这时,三中队长李金奎插话说:“党代表,我看取得胜利是没问题的,只不过要比我们这边的战斗持续的时间长一些罢了。”
三中队副葛文亮说:“党代表,中队长说得对,大队长和政委都是文化人,脑袋瓜子聪明灵活,我想取得最后胜利是不成问题的,这一点我们不必担心。”
三中队教导员宗福生也插话说:“党代表,我们要是就这样走了,乡亲们知道以后,肯定是不高兴的。”
张宝发说:“大侄子说得对,今儿个晚上是不寻常的夜,是辞旧迎新的夜,同时又是游击大队取得第一次战斗胜利的夜,是值得纪念的夜,是值得庆祝的夜,乡亲们得知后能不高兴吗?能不跟队员们一同庆祝这个不平凡的夜吗?党代表,在这个大喜大庆的夜里,你说要走,不用我说,乡亲知道之后肯定不会让队员们走的,非要跟队员们庆祝这个不平常的夜不可,去迎接新一年暑光的到来。”
张宝发的话音刚落,村子里各个路口亮起了无数盏造型各异的灯笼,像火龙般若隐若现地往游击队休息的方向赶来,不多时,来到了游击队员们跟前。为首的是宗贵才,显然他走得有些急了,气喘吁吁地来到大个子面前,说:“听说游击大队打了大胜仗,小鼻子被你们不用吹灰之力就消灭掉了,我们这些泥腿子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