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阿正如此回答,秦玥再次没忍住笑出声来。这两个小孩儿真是天真的可爱!
夜风寒,周恒握着秦玥的手,温淡道:“阿正是被至炎缠成这样的吧?以往也不见他对谁说出这样的话。”
秦玥笑道:“他们小孩子,爱黏缠着就缠着吧,长大了想在一起估计也没多少机会了。”
男子的手暖热,那明火一样的热直蔓延到心里。
夜色里,红灯盏盏飘飞,直延到村尾,远瞧着与姚寨路上的灯笼接连起来,似乎又与那边孩子的红灯结成了顺,似红色萤火虫飞来闪去。
人们有多少机会能这样与朋友一起玩乐说笑呢?这古时,草民不过十几岁嫁娶,往后的五十年便是日复一日的养家糊口,相夫教子。金樽之家尊卑严明,七岁年女不同席,各种教养习作便开始冲荡着年幼的光阴,至真性情之人也便在其中沾染,谋略算计,勾心斗角,少有真情之交。
最无知是童年,最快乐、张扬、放肆也是童年。百年人生不能自已,不如年少无知,及时行乐。
面上的湿冷寒风忽的被周恒挡住了,男子长指如玉轻整秦玥的兜帽,语声温浅,裹着抹芝兰青气:“纵使不能长相依,也可互相守慰。天长水阔,诸事繁杂,不及朋友厚谊深情,鸿雁书笺。”
秦玥轻笑,抬眼看他:“倒真是不如及时行乐呢!是吧相公?”
“是,但凡事留三分,后路才有依循。”男子声音如春日的暖风,温温淡淡,入耳轻扬。
夫妻俩歇手漫步,身旁打闹拼灯的孩子见人来都躲让,恐防撞到人家,也防着碰到他们的纸灯笼,只怕会一火燃起,红灯就灰飞烟灭了。
阿正虽说了那么一句话,但狗蛋还是不懂,咬着手指问:“那至炎到底是谁啊?”
阿正一叹气,收回举在半空中的小灯,明白道:“至炎是镇上许大夫的孙子,与我交好,是我最好的朋友。”
“哦,原来是阿正的好朋友!”狗蛋终于明白。
只走了一会儿,孩子们吵闹的厉害,一直在比着谁的灯笼好又亮,周恒便带着秦玥回去了,经过阿正身边,又与他说玩会儿就回家,不要太晚回去。
院子里的灯笼是比外面还要红亮许多,照着满院都是红光,仿佛飞了一地红艳的花瓣,又映人娇艳似梦。
连程终于知道秦玥为什么说这礼物他肯定喜欢了,他桌上放了一幅画和一个红纸包,纸包自不必言是银钱,那副画却是让男人定睛注视久久不能回神。画上铅粉阴影成人,深深浅浅的涂抹出一妙龄少女,少女笑靥如花,明眸皓齿,一股空谷幽兰之意蔓延,直入了连程心里。
那是前几天抽了个空,秦玥让石心静坐笑着,拿铅粉画出的人物素描。秦玥技术不精,画的人物只有六分像。但明眼人一看便知,那就是石心。特别是连程这种整日将人挂在心上的,真真是满眼的真人临面,画中人似笑望着自己,连程满身的细胞都是雀跃腾跳的,像飞起来一般。
“真是极好的新年礼物,秦玥是个好人!”连程抱着话喃喃着。
似书、如墨和石心在她们屋里,一人吃着一块卤笋干,桌上还有几盘别的吃食,都是卤好的零嘴,如墨爱吃,拉着那俩丫头一块吃。
“心姐姐,主子说给连程的好东西,包他满意……”如墨悄声问:“不会是你给的吧?”
石心正咽着东西,如墨这话一出,她一口气倒吸猛地就咳起来,屋里咳咳的喘息不停,直咳得脸都红了。
似书拍如墨一下,忙给石心倒了水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心儿喝水!”
半晌石心才红着面抬起头,微哑道:“哪里是我?不过……”
“不过什么?”似书也来了兴致,凑近睁大眼问道。
石心一直对连程没什么感觉,这话一出口带着神秘和犹豫,难道是姑娘春心萌动了?
石心又喝了一口水,清嗓道:“前日主子将我叫到跟前,不让我动,自己拿着板子涂抹了好长时间,似是在比着我画像。我想,主子该不会拿我的画像给连程了吧?!”
两人惊讶:“当真?”
石心点头:“真的。主子之前说过,不妨碍连程……那个,那个啥……这该不会是,要帮着他吧?”
似书啧啧摇头,覆上石心的手道:“心儿,照这样下去。你的小心脏……”
她戳戳石心胸口:“迟早被人夺了去啊!”
石心突然打了惊儿,慌忙摇头道:“不会不会,我也不喜欢连程那样的……且,咱们才在主子跟前不到半年,怎么好意思谈这种事!我是不会这么快交代出去的!”
她说着,面色严肃下来,对二人道:“主子待咱们不薄,虽是小商家,却比大户人家的恩情来的重。咱们可不能忘恩负义,只想着男人想着嫁人啊!”
“恩!我和如墨都知道!谨慎着呢!”似书点头。如墨正忙着啃鸡爪子,也含糊道好。
室内红烛影动,暖光氤氲,三个小丫头凑头吃着食儿,谈着天,闺房秘事,少女心肠,一一饶人心思,笑着闹着,仿佛亲姐妹。
正聊得热闹,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三人对视一眼。
“我去开门!”似书走去。
是重阳,只站在门外,眼睛也不乱瞟,笑道:“似书妹子,我们几个想喝点酒,你们能不能来
喝点酒,你们能不能来帮个忙做个小菜啊?我们都不知道卤好的吃食在哪儿搁着呢!”
重阳最是嘴甜会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