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谨欢“腾”一声从床上坐起来,简直哭笑不得,“你们的位置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那人报了地址后,说如果她半个小时之内赶不到的话,就要把慕岩扔到大马路上了。她连声保证,一定会及时赶到。挂了电话,她跳下床,拿了件外衣披上,就匆匆的往门外走去。
走到走廊上,她回头看了那间紧闭的房门一眼,心想炎沉睿肯定睡了,她没有过去敲门,告诉他她要出去,她拉开门出去了。
她赶到酒吧时,整个酒吧人了,他喝得醉醺醺的,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混话。她疾步走过去,付了酒钱,吃力的撑起他,扶着他向酒吧外面走去。
夜凉如水,迎面刮来的冷风缓解了白天的燥热,卢谨欢撑着慕岩走到街上,以慕岩跟炎沉睿之间水火不容的趋势,她是不敢带他回去,只好四处张望了一下,这里是市区,随处都有大酒店。
卢谨欢搀扶着他过了马路,进了一家酒店,拿身份证登记付了房钱,服务员递给她一张房卡,她扶着慕岩往电梯间走去。
好不容易将他弄进房间里,她已经累得满头大汗。这一路上,慕岩一直在说胡话,喝多了酒,他大着舌头说话。刚才路上喧闹,她根本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这会儿周围静了下来,她才听清他在说什么。
“欢…欢,不要…离开我……不要……”他的神情很憔悴,刚才她去接他时,看到他面前摆着一排的空酒瓶子,她就格外心惊。
此刻见他醉得都迷糊了,嘴里喊着的还是她的名字,她心软了。她怎么会觉得他不爱她呢?他分明就还爱着她。
她把他的双腿放到床上,给他脱掉鞋袜,又去洗手间接了温水给他擦脸。
慕岩感觉到有双手柔软的小手在他身上摸索,记忆中的体香扑鼻而来,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说:“欢欢,别走!别离开我……嗝……”
卢谨欢怕他乱动,连忙柔声安抚:“好,我不走,我给你擦脸。”
得到她的保证,他安心了许多,半晌又蹙着眉头,双手捧着脑袋,低嚷道:“我难受……头好痛…好痛……”
卢谨欢哭笑不得,想起他去喝霸王酒就觉得好笑,他既然喝得那么醉,怎么就还记得她的电话号码?其实她一点也不好奇他是怎么知道她的电话号码的,他既然能那么准确的找到炎沉睿的公寓,就一定将她在s市的情况调查得清清楚楚的。
“既然头痛,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卢谨欢嘀咕一声,又蹲下去拧了一把毛巾,将毛巾搁在他额头上,她本就不指望他会回答,却不料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搁在心脏上方,说:“头痛……嗝……才能减轻……嗝……这里的痛……”
卢谨欢的掌心正按在他心脏上,他心跳的频率那么强烈而有节奏感,让她有些惶恐,她想要缩回手来,他却拽着不放,那股热力,像要将她融化。
“你不是讨厌见到我吗?我走了,你该最开心才是。”卢谨欢眼底一热,心酸的道,自从慕卢两家的仇恨盘桓在他们中间,他们就再也没有静下心来说过话。
他们每次见面都剑拔弩张的,大多时候她都沉默以对。以至于到了后来,他们才会越走越远,远到再也回不去。
卢谨欢盯着他,听酒鬼说话,完全没有逻辑,他将她的手死死的按在心脏上方,脸上浮现一抹令人心碎的忧伤,“我心痛……欢欢……我后悔……后悔……”
他絮絮叨叨的,卢谨欢听不太清楚他都说了些什么,她想抽回手,他却怎么也不肯放。她叹了一声,看着渐渐睡熟的他,这才敢把心里的情意表现出来。
她不再掩饰,放肆的看着他,睡着了的他,没有醒着时凌厉,像一个脆弱的孩子,因为醉酒的缘故,他的脸红通通的,嘴唇因不满而微微嘟起,显得十分可爱。
卢谨欢趴在他身边,伸出手指想要触碰他,却在离他的脸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她在虚空里描绘着他的轮廓,像以往每个入睡的晚上,她都会照着脑海里记着的面孔,对着空气一遍又一遍的描绘着他的面容,以此来加深自己的记忆。
如今,他就真真实实的在她面前,她却不敢触上他的肌肤,怕一触碰,自己就会醒来,再也找不到他。
这大半年以来,她一秒都没有忘记过他,她对他的爱已经深入骨髓。她想忘记他,却一遍又一遍的记着他,她忘记了他的坏,只记得他的好。即使明知道自己的行为是饮鸩止渴,她还是无法忘记他。
她以为他们再相逢,她对他的排斥依然存在,可是没有,她似乎在这些日夜思念的日子里,将他的坏全都忘记了,所以她不排斥他的靠近,这是否是老天在给他们机会,要让他们重新在一起?
她躺在他身侧,与他面对面,她的手还被他紧紧的攥在手心里,她的心踏实了。她看着他,慢慢闭上眼睛,沉入梦乡。
天快亮时,慕岩被渴醒,他如往常一般痛吟着醒来,他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这段时间以来,他醒来时常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他眨了眨眼睛,才适应屋子里的黑暗。
适应了眼前的黑暗,他才惊觉身边躺着一个人,他惊诧的低下头去,紧盯着躺在床上的女人。是的,女人,那娇小的身影与长长的头发,确实是个女人。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躺在床上,身边还躺着一个女人。
他立即警觉起来,这个女人胆敢睡到他床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