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喝时,暗流四起。
因为我记得我是锁了门的,这会儿正洗澡……谁会进来、还不敲门!现在和从前不同了,以前总觉得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
如今,我总觉得到处都是危险。
正警惕。忽然听见了韩悟的声音:“衣服和东西放这。”韩悟声音传来一瞬,我松了口气,原来是他!
身上暗流一瞬消失时,我略有些疲惫感。
“嗯,知道了。”
我说话间,侧目看过去。
隔着玻璃门的氤氲雾气,也能见他笔挺身形,如树挺拔。
可雾气模糊,他那身形也是模模糊糊的,偏就是若隐若现,让人也遐想无限。
然后脑子一热----
完蛋!
这是玻璃门,若我能看见他,他不也能看见……“若隐若现”的我?
可这么一想时,不知是暗流疲惫。还是吓得,竟脚下一滑----
“砰!”
“咚!”
“哎哟!”
我的后脑勺猛然撞在墙上时,屁股也摔成了好几瓣儿!
“嘶……嗷……”
我这疼得眼前直冒金星。花洒更是砸在脑袋上,随之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了脚步声簌簌而来,心下意识到什么,还没说“不要过来”的话,就已经被----
扶起来。
“站好。”
韩悟低沉冷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时,那双冰冷的手早有力握住了我的双臂。
洗澡本是浑身发热的,这冷不丁被冰冷的手握住,不由自主的打个寒颤时,眼前还是发黑的……
这下摔得真挺厉害!
晕晕乎乎的站好时。视线也逐渐恢复,可却……不敢抬头!
我怕看见韩悟的表情。
怕那双厌恶、凶狠、阴鸷、锐利、布满寒星的桃花眼,他每一次的厌恶都让我那么的难过……
水流淙淙,时间仿佛凝固了时,听他又问:“站好了么。”
低冷的嗓音毫无温度,让周围空气都冷了几许,叫人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这种情况我怎么站得住?苏朔还好。是药师,可韩悟……咬牙,我哆哆嗦嗦的说“站好了”时,他的手松开瞬间,我又一滑……
然后觉得腰间一紧,被他再度……抱到怀里。然后,我愕然睁大双眼,看着他闭目的眼,那长长的睫毛浓而卷翘……
“站稳,别摔死了。”
薄唇微启,声音凉薄,我蒙了神儿。然后松了口气,“嗯”了一声后,他撒开手,转身时顿了顿,又骂了句“白痴”才走出去。
我并未反驳,我是白痴,韩悟现在根本不会对我怎样!是我自己想多了。
扶着玻璃门,我看着他背影笔挺的走出去,直到关上门……都没回头。
四下安静了,我收回视线时,发现那边儿台子上,竟然有卫生巾。
韩悟他竟知道……
震惊时,外面有说话声,似是苏朔。
我抿了抿唇,想来这身上已经洗的差不多了,就拿了浴巾擦了擦后,又吹干了头发才出去。走出去时,我虽知苏朔在,但不曾想他竟如此……
漂亮!
他也洗好澡了,白衬衫,米色长裤。那衬衫是丝绸质地的,软软的,和他人一样,看起来也是温软的。
虽感觉上是这样,可我心里又明白,苏朔不温也不软,他强硬起来很可怕,我体会过!
他正在给太岁浇水,而喜爱水的太岁,居然一言不发。
我看着那团大水盆里“肉疙瘩”,心里有些担忧时,苏朔抬头看了过来----
“你很适合这衣服,好看。”
苏朔目光柔和,笑容若春风。
我说了句“你的也是”后,就朝着他们那边儿走,边走边看韩悟。而苏朔不同,韩悟面无表情的玩着电脑,他衣服上没水渍应该是又换了身----亚吗讽亡。
黑色西装裤子,藏蓝色的衬衫,和我初见他时,很像很像。人沙发上这么一坐,随意却又透着与生俱来的桀骜。
初见……
我想时,水中太岁动了一动,“白水,是你吗……”
太岁说话声音弱弱的,且又变作了小童子!
我脚步顿了顿就走过去:“是我,你怎么样了?怎么变回来了?”
太岁没说话,苏朔娓娓动听的解释----
“因为望帝城有龙气和阴气,这两种气的作用下,它才能化为人形。只是,那女皇子死去后,气全消失,它又没吃上极阴肉,中途消耗诸多,再回到这里,反倒是……损去数百年道行。”
“什……什么?怎么会这样!”
我震惊不已时,听太岁幽幽道:“白水,你大惊小怪做什么?不就是百年道行!本太岁一千多年呢!快把我包过去吧,本太岁不要药师喂水!”
它说话时,声音闷了闷,头上的蝴蝶结也没了方向,左右摇晃着道:“白水,本太岁现在没了眼睛,看不见你了,你抱我呀……”
它撒娇嘟囔时,声音又带几丝落寞,“白水,你在听吗?”
一瞬间,我说不出什么感觉来,只觉得无比心酸!
因为它若是早就知道,那时候给我的胳膊……是否就是它道舍去的原因?
手把它从水盆里拿出来时,眼泪有些弥漫间,听电梯好像开了,里头款款走来一个男人。
男人西装革履,相貌中成,戴着中规中矩的金属边儿眼镜,很有当官的派头,还拿着公文包。
一步步过来时,谁也没说话。直到他停下,扶了扶镜框道:“韩少,人已经找到了,还在老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