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啊,我完全没有催你快点好起来,让你快点继续工作的意思啊。
自觉无比失败的楼爸爸烦躁地深呼吸数次,怎么一句好好的话也都能被歪成这个样子。
“朗空,我有点渴。”躺在床上的楼晧海突然动了动脑袋,冲着楼玉珏的身后开口。
从地上摇摇晃晃爬起来的秦朗空一瘸一拐地走到一旁的柜子边,拿出棉签然后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被一句朗空给闹的浑身鸡皮疙瘩乱窜的秦朗空努力绷出一张面瘫脸,但关于楼晧海之前的自虐行为,他倒是稍微有了点猜测。
对于楼晧海叫出口的这个称呼,反应不小的当然不会只有秦朗空一个人,一旁坐不住了的“失败版慈父大人”楼玉珏更是敏感地差点从床边的凳子上跳了起来。
“你喊他什么?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对于自己的儿子到底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楼玉珏一点也不认为,自己的儿子会用这种极度亲昵的方式来喊一个和自己是纯工作伙伴关系的外人,更何况这个外人还姓秦。
“不可以吗?”躺在床上的楼晧海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和一个真真正正关心我,全心全意喜欢我,甚至可以为了不要命的人在一起不行吗?”
“你们可都是男人。”楼玉珏的脸色终于变了。
“我是您的儿子,我要是真正找个女人的结婚,那个女人能幸福吗?”楼晧海嘴边的笑意渐渐敛了起来,“真心爱我,对我好的女人跟着我根本就没办法幸福,当然如果看中的是我身上的其他东西,各取所需倒应该不错。”
“你什么意思?”楼玉珏霍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抬起右手用力地挥了下去,但却在接触到楼晧海没什么温度的脸颊时又猛地停了下来。 [
“爸——妈妈不就是我身边最好的例子吗。”楼晧海没有闭上眼睛,反倒将眼睛睁的更大,“我只是想找一个真正爱我,愿意为我付出,而且还有能力和我站在一起的人共度一生,这难道有错吗?”
“我不答应。”楼玉珏闭上双眼,他有些不敢正视自己儿子在床上的目光。
然而楼晧海却突然笑了起来,“如果我说我非要呢?这么多年了,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只有这一次,我想随心而为地任性一次。”
“我还是不能答应,否则那就是对你的不负责任,对我们整个楼家的不负责任。”楼玉珏收回手臂,被气的浑身发抖,但他还在努力地维持着,维持着最后的冷静。
突然,躺在床上的楼晧海动了动手指,很快他身上的衣物和被褥就被完全打开了,各种各样狰狞的疤痕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裸丨露了出来,楼晧海伸出手,指着最新的一块还裹着纱布的伤口缓缓开口道,“这一枪是所有伤口中最致命,那些从受伤胰腺中流出的腐蚀性腺液几乎侵蚀了我身体里的大部分脏器,那些疼痛让我恨不得立刻就去死,但是我没有……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楼玉珏的目光在看见楼晧海身上露出的各种伤疤之后就已经变了,但他却始终咬牙沉默着没有说话。
“因为每当我想一死了之的时候,都会想起一个人,一个全心全意对我好,但我却始终没有给过他任何回应的人。”楼晧海的眼神突然柔和了下来,他微笑着越过自己父亲垂下的双肩,看向连眼圈都憋红了秦朗空。
“也许我是太久没有尝过这种滋味了,所以一旦有人给予了,哪怕只有一丁点,也足够我欲罢不能,再也不舍得放手了。”
良久,感觉备受打击的楼玉珏才缓缓发出声音,“你是认真的?”
“当然,还有什么是比生死时刻更深刻的思考吗?”楼晧海轻快地笑了起来。
“那如果我还是坚持呢?”楼玉珏突然决定最后一搏。
楼晧海却突然动手将手上的输液管拔掉,然后抬着流血的手看着他的父亲一字一顿地道,“那么我不建议就此卸下那些由您赋予我的种种,压得的我近乎喘不过气来的重担。”
“你疯了。”秦朗空反而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急急忙忙按铃叫来医生。
很快怒火中烧的郭医生就闯了进来,他似乎一点也没有读懂此刻的空气就开始咆哮着赶人,“我说你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当爹的,还是说你本来就希望弄死你这个儿子?”
“药是我自己……”
这边楼晧海还来不及解释就被连珠炮似的郭医生给气势汹汹地打断了,“你也给我闭嘴,病人在我这里只需服从。”
“没有这些药,估计都不用等那些要命的炎症找上你,光是疼就可以要了你的命。”郭医生唠唠叨叨,对于这个瞎折腾的病人相当不满意。
而出于关心而有些尴尬地将视线移过来的楼玉珏则直接被郭杨给赶了出去,“你给我出去,一来就没好事。估计他这趟回来也就剩下半条命了,再不好好珍惜可就真的别想活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楼玉珏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他的确是太着急了,连楼晧海的情况都没闹清楚就过来发了一通脾气。
“有话我们出去说。”替楼晧海重新弄好输液管的郭杨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对楼玉珏说道。
临出门前他还不忘指着秦朗空的鼻子道,“你也是个伤员,要是真那么放心不下他,这旁边就是床,你给我躺在这里乖乖休息,否则我这就让人来把你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