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2月22日,冬至。
龙泉山逶迤西去,青眉含黛,山上的野红枣被凛冽的寒霜打得透红,像散落在山崖上的团团火焰。
路边的野花椒树林中,一只长尾棕背伯劳抓住了一只白头翁,把白头翁的头摁进了一根又长又粗的荆棘刺。
那刺从白头翁的左眼扎进去,从右眼穿出来。棕背伯劳松了爪子,白头翁便软软的挂在了上面。
我看了看那片花椒树丛,那上面挂着的除了白头翁,还有秀眼、麻雀等其它小型鸟类。
茗雅对伯劳不熟,见我凝神观望,拽了拽我:“这什么鸟?怎么这么凶悍?”
我说:“这鸟叫伯劳,你看它棕黄色的背部,所以也叫棕背伯劳。伯劳也有很多种,老君山这一带这种伯劳最多。你问它为什么这么凶悍?这东西就是鸟界的屠夫,它杀那些同类也不一定就是要吃,也许就是好玩。”
茗雅恍然大悟:“原来鸟界也有杀人狂啊,我觉得这事儿怎么和尸娘子专案有点联系呢?”
老鬼赶上来,听见我和茗雅的对话。
老鬼说:“就是就是,没准儿袁素芳就是阳州的杀人狂,她也许就是没缘由的杀了袁达才、付援朝和徐东。”
我不由得笑出了声儿:“什么和什么啊?我们今天只是去看看这个人,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分析和探查的东西,不要先入为主好不好。”
我和老陈、茗雅、老鬼在迷失酒吧笔仙密室里玩笔仙,
得到了意外的结果。那纸张上显现的‘袁’字,更坚定了我要去看看这老尸娘子的决心。
至于那堆线条的出现,与其说是笔仙附体,不如说那是老陈、我和茗雅、老鬼的心意使然。
这个 “袁”字,无外乎就是指的袁达才和袁素芳。
袁达才早已尸骨无存,我们所想的也当然只有‘尸娘子’袁素芳了。
去接触袁素芳之前,老陈、我和茗雅反复商量,制定了一套方案两个步骤同时进行。
第一是考虑五指乡地理位置非常偏僻,我们去几个生人,村民肯定会有察觉。而且袁素芳年逾90,其活动范围也不大。不直接接触袁素芳,先从外围再对其进行一次详细的摸排。调查情况显示,改革开放后,袁素芳又重拾了旧业,再度开始为人算卦看风水,而且据说奇准无比,四乡八邻慕名找她的人很多,这当中有没有什么新情况?
第二是不暴露警察身份,以请袁素芳看风水为名,寻找机会与其进行一次直接接触,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细节分析是接触地点的选择,不考虑单独在其家中接触。因其年事已高,一定要有其他村民在现场,防止出现特别事件。
计划已定,于是我们等,等那个我们认为合适的时机。
一星期后,阳洲县五指乡派出所摸排情况反馈回来了。据调查的民警说,袁素芳在重拾旧业期间,并没有什么异常行为。如果真要说特殊,就是这老‘尸娘子’家中门庭若市,前来求签、迁坟、修山、上梁的村民络绎不绝。
12月19日,阳洲县五指乡派出所民警肖明告诉老陈。12月22日,也就是冬至那天,五指乡三湾村村民谢友国因“修山”(建坟的俗称)请袁素芳看了风水,要在家中办“九大碗”,感谢袁素芳和帮他“修山”的三亲六戚。
临行前一天,老陈从第五档案室调了张袁素芳的照片,让我和茗雅、老鬼好好看看。
茗雅和老鬼特别好奇,都想看看这袁素芳是何许人。档案记录,这张黑白相片拍于20年前,也就是袁素芳74岁的时候。
我拿起照片仔细端详,所谓未曾谋面,先观其容。曾国藩《相术》心相篇说,观人之面,先观其神,尤其是眼神。
我观其相片中之眼神,没有一般老人的沧桑淡定,反倒有股子空朦闪烁之感,仿佛在远望什么东西。
其二,此人面呈清古之相,额骨口鼻虽属完整,却不合于四气,乃是土形人带水形之相,这倒是符合她一生孤寡老无所依的特点。
第三就有点古怪了,那就是袁素芳长了个鹰嘴一样的鼻子。曾国藩相术中说鼻子如鹰嘴的人,必定内心阴险狠毒,喜伤人。
如此矛盾的面相?
喜伤人?
冥冥中的面相,离奇的巧合杀人?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搜集了很多关于‘尸娘子’的资料,也记住了不少。凌晨5时,我放心的迷瞪了会儿,我以为我准备得很充分了,我以为我的所学已足以应对一个地处偏隅的老‘尸娘子’。
后来的事实证明,我太自信。我所做的一切仅仅是过了袁素芳的第一关而已,而这老‘尸娘子’后来设下的两道难题,不仅让老陈、我和茗雅、老鬼都始料不及,而且差点让
茗雅……
冬至那天早晨,老陈、我和茗雅、老鬼吃过羊肉汤,即驱车前往五指乡三湾村。
山路崎岖,越野车只能开到老君山的半山腰,就再也没法继续前行了。我们沿着铺满碎石的小山道一路盘旋疾走,已走到了斩龙垭口,翻过这个垭口,前面就是曾经的万猪场。万猪场早已荒废改建,改做了三湾村村民谢友国的住宅。
今天是谢友国选“山”的好日子。“修山”是四川农村地区土葬修坟的俗称,谢友国为了答谢袁素芳选‘山位’和帮他抬石挖土的亲戚朋友,特意请了乡厨做“九大碗”。
“九大碗”是四川农村乡厨的必杀技,也是农村人婚丧嫁娶吃流水席的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