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都把旱烟袋甩,慢吞吞的说道:“哟嗬?嫌我老不是?自打庚子年我就打过小日本,键锐营的大抬竿儿比不上你们的快枪吧,我照样嘣了他两个,哼哼,逃兵也砍了仨,马长官,没别的,给我老头子一杆快枪,倒要和日本人较量较量,我可不敢算你们的队员。[`
费举也站了出来:“马队长,俺也和恁一道儿吧,俺家眷早都走了,现在俺一个人啥也不怕,安阳城里外俺哪儿都熟,打日本人没人引路咋成勒!”
邵禀实颇为激动的抱揖道:“马长官勇赴沙场,慷慨之志令人钦佩,今日的逃命之言实在令我惶恐,愿长官与众兄弟旗开得胜,我虽不能开枪杀敌,但护送国宝不再有辞!”
章在涯和梁珙说不出话来,激动的上前握住马丙笃的双臂,泪水已经充斥了眼眶。
装车!拼命的装车!所有人都投入到了疯狂的搬运中,就连章家坨村的孤儿们也搬运起了轻小的物件,在第二批运到火车站的途中,马丙笃反复劝说赵如琢和葛凤兰随火车南下,因为部队作战不比普通行军,没有训练绝对要拖后腿,但赵如琢读书人的倔劲儿上来就是不听,葛凤兰也与赵如琢态度出奇一致,最后马丙笃实在没办法,折下路边一根枯草作了个折断的样子,以兄弟绝交来威胁,才让赵如琢带着葛凤兰和三妮子登上了火车。
喇都把孩子们送上火车后跳下来就向马丙笃要枪,马丙笃劝了两声喇都不听,还是让几个孩子下来把喇都扯上火车,喇都也明白自己有护送孤童的任务,便不再坚持参加战斗,长叹一口气坐在车厢里不动弹了。
马丙笃集合起工作队员就要布置战斗任务,商震的少校参谋也在旁边观看着,奇怪的是从这几十人脸上怎么看不到紧张或害怕,就连那十几个持枪不正规的新兵也同样轻松站立,仿佛不是去挑战日军大部队,而是随便去搞郊外演习一样。
少校参谋不知道,马丙笃的这些手下大都参加过章家坨村夜袭战,心中对日军没有多大恐慌,而新进队员如牛七彩和郭忆柳等也多次听说过那场足称大胜的战斗,在老队员说起日军轻蔑的语气中,也不觉得日军是什么猛兽。并且所有队员都经历了北平运书的任务,在日军肚子里打了个转又跳了出来,所以没有一般国军部队临敌的紧迫情绪。
少校参谋心想:这群人不是精锐就是疯子,反正有什么官就有什么兵,这个敢去挑战日军大队的少校队长虽然没有身经百战的骁勇气势,但身上有一种无名的劲头,同是少校的自己似乎就是缺少这一点……
半个小时后,溆北岸十里铺的田垅里,带路的费举握着手枪伏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向前方不远的交火战场,同时悄声对身边的马丙笃说:“马队长,鬼子和商总司令的警卫团在前边儿正打住勒,听动静打勒挺热闹,那警卫团俺可知道,都是牛皮哄哄勒,枪多人壮,俺看不一定输给小日本儿吧?”
马丙笃摇头说:“商总司令的警卫团虽然骁勇,可是其职责一般都是以完成警卫侦察和通信任务为目标,战时也有突击作用,但是在这平野里和日军打遭遇战,虽然人数是以二敌一,恐怕也顶不住多久。”
其实这话马丙笃只说对了一半,一般的军级警卫团或特务团确实是以保护机关首脑为主,兼有战斗突击的作用,而商震的这支警卫团却是实打实的战斗团,因为商震一直身处晋系的边缘地位,见惯了互相吃掉部队的军阀行径,为求自保,把手头上的起家兵力全部当成野战精锐来训练,所以这支警卫团的战斗力相较于普通精锐步兵团还要高出许多,只是重火力缺少了一些,加上夜间突然被调去阻敌弹药带得不够,又没有经过充分动员,与日军甫一交手就陷入苦战,半夜里连个阵地也挖不了,只能散开趴在田间开枪,凑成一道防线,只要日军有一处突破,更多的时候是用性命在填。
而这股日军大队也没有占到多少便宜,原因很简单,连日来的飞机侦察情报有误,没想到兵临城下时商震还能调出2000多人的警卫团阻拦,夜色中屡次进攻都被挡回。日军大队长浅田立男也在两难之间,只要突破面前的这道薄弱防线,安阳城就唾手可得,到时自己率部入城居高临下死守一到两天,北面的14师团主力加快南下,届时商震的所有部队都得被挤死在安阳城下。可是现在自己被胶着在溆北岸,前线的中国守军随时都会撤回来,到时中国军队前后夹攻,被挤死的反而先成了自己。
浅田立男两相思考之下,险中求胜的气势战胜了对自身处境的担心,开始组织敢死冲击,相信只要赶在支那守军合围之前先一步破城,就能建立不世功勋。为了阻止安阳城中可能的继续增援,浅田立男命令携行的四门75野炮向安阳城中展开无差别轰炸,在阻援的前提下进一步瓦解守军士气,可是由于日军是轻装潜入炮弹带得少,轰炸效果不大,如果这些高爆榴弹全部用在警卫团身上,那局面就不会是这样了,浅田立男知道自己犯了急于求成的错误,可是当着下属面子上不肯认错,一面炮兵继续向安阳城播撒炮弹,一面组织起了敢死队。
马丙笃带领工作队到达战丑方时正看到日军敢死队冲上厮杀,远远的听得枪声低落,刺杀声大起来了,刺杀中的怒吼怒骂中国话占了多数,所以费举初听以为国军占了上风打得挺好,但和日军战斗过的工作队老兵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