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不断地猜想,女儿见到她会是怎样的态度,会不会含着眼泪扑倒自己怀里跟自己撒娇?又或者背对着自己闹别扭,不愿看到自己?在或者大声地叫喊着自己如何如何地对不起她,让自己赔偿?
她在女儿身上,寄予了太多太多美好的想望,所以,女儿的种种态度种种反应她都要想着校园全能高手。
她每种反应都想过,唯独遗漏了这一种。
众人下了马车,进了青楼,这个时候,罗合凝已经醒来,趁着众人说话的时候溜到说书人的场中,往常场场爆满的场里,如今只有一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专心致志地听着,并配合着他讲的潮点叫好。
罗合凝认出了唯一的听众——龟公。
说书人看到她进来,微微一笑,大掌捏着惊堂木用力一拍道:“欲知详情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龟公站起来,给他以掌声。
说书人温柔地笑着:“我说过,今天只给你一个人讲。”
龟公笑着与他对视,两人相处多年,越来越契合的相处让他以为他们之间早已没了当年我爱你,我的眼里只有你的热烈,现在看来,一切都是自己多想的罢了,看着说书人的眼睛,他道:“谢谢。”
说书人整理好桌上的东西,走到罗合凝面前,礼貌道:“想听书,可以下次来。”
罗合凝眸光一闪,声音低沉道:“我想听你们的故事。”
龟公听到她的话脚下一顿,说书人捏着他的袖子,两人想望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毫不犹豫地离去,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今天我要回家给他说书,我们的故事,番外里,小香香或许会告诉你的。”
他们携手走了这么些年,不满过,抱怨过,争吵过,恨不得跟对方分开的情况也有过,真的分开了,又不受控制地偷偷关注着对方,看到有人跟他说话,就恨不得把跟他说话的男人揍到鼻青脸肿……
在他们眼里,对方是比别人家黄金还要珍贵的枯草。
不出众,甚至为了过日子而变得斤斤计较,小肚鸡肠,为了卖菜的小贩多问他要的一个铜板都能念叨半天。
龟公记得说书人的砍价时的表情和动作。
以前的讨厌,被时间沉淀成了他的优点。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又打量了一下空荡的说书场,罗合凝扶着板凳,缓缓地在就近的板凳上坐下,两眼无神地看着地面,双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此刻,身旁没有了人,内心里的负面情绪像是不定时喷放的火山,猛地喷发出来。
不能在乎,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能在乎!
你……偏不听,现在好了,没人陪你了得意了吧?
得意吗……得意是内心疼的像裂开一样吗?
不,不……不!她没有心疼,一点都没!
她只是有些难过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两个朋友同时背叛了自己,而已。
偌大的说书场显得无比空旷,微弱的灯光从入口处照进来,打在她无措的身体上,她的身体在颤抖,幅度很小,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
黑白交错的光影中,她极缓地抬起了头,眼睛通红,眼角没有一滴泪痕。
她把眼泪逼了回去,因为背叛她的人不值得她流眼泪。
边捶着自己的腿,边站了起来,不算强烈的光把她的身体照成了一个剪影,在这个地方,她默默地下定了决心——等制出了解药,她就给吴天良离婚。
人要活的痛快。
不是吗?
罗合凝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到楚辞门口,屈指叩门道:“楚姑娘,我来了。”
紧闭的门里传来嘈杂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人在里面争吵,严格地来说是一方气类败坏地争辩,另一方神定气闲地说话。
罗合凝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人大概的轮廓,私想着兴许他还端着杯子悠闲地品着茶,突然,门开了,在她完全没防备的时候。
愣了数秒,她才看清屋内的情况。
三个男人,两个女人,楚辞把楚锦护在身后,吴天良顾知庭一左一右地站在楚辞身侧,与九王爷对峙。
九王爷果真端着一壶茶,此刻,他捏着茶盖上凸起的部分,斜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罗合凝回应一个笑容:“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说罢转身要走。
九王爷微笑道:“来了,不喝杯茶在走?”
罗合凝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的黑衣男人,放下停在空中的脚,两脚并齐,黑衣男人仍旧不走。
啥时候蹦跶出来的人啊?
……
罗合凝跟他对眼。
……
罗合凝用自身的经验告诉你,跟古代人比对眼是自找死路!特别是跟古代会武功的黑衣人对眼,太凶残,太恐怖,太悲哀了,她因忍受不住迅速地眨过几次眼睛,而黑衣人的眼从始到终都没眨过!
她知难而退,进了房间,站到顾知庭身旁看着王爷道:“王爷,夜行衣不是夜里才穿的吗?”
九王爷答非所问:“在你们对视的时候,我告诉自己,如果你们能看对方一盏茶的时间,我就请求皇帝给你们赐婚。”
罗合凝道:“能请王爷帮我要休书吗?”
九王爷挑眉:“一女侍二夫?”
“……”罗合凝道:“皇帝未必会听你的。”
九王爷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听我的。”
罗合凝面不改色道:“咱们还是继续讨论夜行衣的问题吧。”
九王爷随手把茶盏放在桌子上,长居上位历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