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琥珀色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抹痛色,却是马上躬身道:“殿下,容微臣为将军把脉。”
萧延意的手顺时一松,傻呆呆地看着阿玦半跪在床头为魏不争把脉。阿玦初时眉头紧蹙,慢慢却是松弛了下来,对着身边的太医道:“这是最后的一点余毒排出来,该是好事,只是将军淤积太重,所以恰好与淤血一起排出来的,只看着骇人,其实倒应该是恢复起来的症状了,医理上我不若诸位大人懂得多,许是还需给将军用些排淤的药,药中再最后辅一点清毒的便该是彻底无碍了。”
一边的太医听完连连点头,便是起身道:“臣这就去开药。”
阿玦便也一同站起来,躬身道:“微臣也去配药了。”
萧延意的唇动了动,却是终究再没说出一个字,默默地看着阿玦离去,自己坐在了床头,拿了帕子,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擦拭着魏不争身上的血渍。
尚悦不安地上前,“芫芫,伯钺这边也没事了……那个,至于阿玦……我当初……”
萧延意猛地抬手打断尚悦道:“姑母,我明白,没事……”
尚悦抿了抿唇,便也不再多言,再又看了眼面前的二人,静静地走了出去。
魏不争晚上的时候,便睁了眼。
魏不争的眼帘缓缓撩开,抬眸,一眼便看见坐在他面前的萧延意,四目相对,似是都微微怔了下,旋即笑容都是慢慢漾开。
魏不争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有些虚弱地说道:“这么晚,怎么不睡?”
“太医说,你这几个时辰约莫就会醒了,我便想看着你醒来。”
然后二人便是无语,只默默地对望着,魏不争轻轻抬了下手臂,萧延意一下子便依偎了过去,说道:“伯钺,这次的事都了结了,你病也好了,咱们便成亲吧。日后所有的事,你也别再劳心什么,我会慢慢学,翔儿也在长大,你只管养好身子就好。”
魏不争揽在萧延意腰后的手,似是轻轻地顿了下,却很快点头道:“好。”
萧延意便往他怀里扎得更深了几分,伸手环住了他的颈子。
月明人静。
萧延意缓缓地在魏不争怀里闭上了眼,让自己什么也不去想,只安心享受眼前的温馨。
转日,郭长卿回朝,宣王一党也被押解了回来。
萧延意与郭长卿在书房里,从下午一直研究到了晚上。
第二天朝会上宣布,宣王等人圈禁于皇城地牢之内,终生不得出,其余族人,尚年幼的子弟,接于皇城,交到长公主身边抚养,已成年者,男丁入军,可按功绩予以升迁,但最高不得过校尉,若实有功勋卓著者,需报皇上再行定夺,女眷辟有在京郊的几处宅子安置,或有一心向佛者可在京城圣安寺剃度,而已出嫁的,亦可留在夫家,不牵连家眷,如上总总,所有人以为注定难以避免的一场杀戮,最后却以超乎所有人意料的和善局面收了场。
萧延意知道,许多人知道这么处置之后,都多有些慨叹,长公主毕竟还是一介女流,处事难免妇人之仁,连当日里与她反复商讨的郭长卿,也曾是劝过她,至少主犯不该发落得这么轻,谋逆大罪,便是不凌迟,至少也该是赐死。
萧延意却终是不忍,妇人之仁,的确,可她的确是个妇人,也的确不忍心。
而魏不争知道她的决定之后,却是并没有丝毫反对,反倒安慰她道:“乱世才用重典,如今太平盛世,宣王他们的隐患既已消除,倒也无谓大开杀戒,闹的人心惶惶。”
再又亲送了李景吾等几个老臣出京,萧延意自回朝之后,总算难得的有了几天安宁的日子。
魏不争一天天好转起来,不过太医悄悄对萧延意说,他的身体终是不能恢复如前了,再不能动用一点的内力。萧延意闻言黯然了下,便也安慰自己,再不想他沙场征战,倒也无所谓是不是还能恢复内力。
而萧延意一边让郭长卿张罗着新春便开科取士,她自己则已经开始筹备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