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银甲军使者进宫面见炽俟阿宗莫,告知大军即将启程回京的消息江山祭:妾本无盐。
全体银甲军将士停止耍闹,即刻整装,随时待发。
冬日里,凌晨卯时天色尚且暗沉一片,银甲军却已经收拾打理好一切,整顿完毕,全军人人面色肃然凝重,阵前的将士目光紧盯着正与炽俟阿宗莫道别的苏夜涣,心中虽有疑惑,更多的却是欣喜。
他们总算,是要回家了。
此次西征,虽然历时并不久,却正好赶上了过年,虽然军人行军打仗赶不上回家过年之事常有,但却每年都会有忍不住的感伤。如今他们立刻赶回,虽然赶不上与家人一起过年,但这元宵总算是能赶得上了吧。
想到此,众人面上虽对苏夜涣突然要求启程回京,心有疑虑,却也有难掩的喜悦。
杜远的脸上却丝毫不见喜色,只有十分凝重的表情和对苏夜涣的担忧。
借着火把的光亮,看着苏夜涣即使是在与炽俟阿宗莫道别时,眼中仍然掩饰不住的杀气,杜远不由长叹一声,一直以来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背后有鬼在作怪。
卯时一刻,大军启程离开,昨晚折腾了一夜很晚才睡下,此时此刻离石城内一片宁静,银甲军走得悄无声息。
待到第二天天一亮,城内的人突然发现数十万银甲军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不见,如同做梦一般,似乎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一场他们留在除夕夜里的梦。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接下来的这一场赶路,会是银甲军近年来最快也最急的一次,机会就要马不停蹄,不歇不休,直奔着帝都兹洛城而去。
而此时兹洛城中,却是一片泰然。
大殿下的事情被睿晟帝一力拦下并阻隔了消息,六公主的事情在人们心中也已经过去,新年之时,没有人愿意去想那些晦气之事,人们只记得睿晟帝爱民如子,大赦天下,受万民敬仰,百姓纷纷自发为天朝、为太后拜佛祈福。
是以,这些天大悲寺的香客更加是络绎不绝,人来人往。
衣凰当面拒婚、被关进大宗院的消息,不知是如何传进了永德宫中,太后闻之惊忧不已,连忙派人传来睿晟帝,当面问清缘由。
睿晟帝本意不在为难衣凰,只是衣凰当着众人的面抗旨不尊,实属目无君上,若此事轻易便糊弄过去,只怕有损龙颜,且给宵小之徒留下话柄。是以他此举,只是想做做样子给旁人看,至于衣凰在大宗院里的日子,自然是与在外面无差,照顾得得体周全,待这事过去了,就把她放出来。
太后闻之,觉得睿晟帝这么做不无道理可循,更何况,如今慕古吟已经不在朝中,相府也已被封,除了冰凰山庄,衣凰别无去处,怎奈冰凰山庄距离皇宫甚远,来回都要耗时许久,让衣凰待在大宗院方便而安全,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见太后没有反对之意,睿晟帝总算放了心。
如今她身体很是不好,他是断不敢惹她老人家担忧生气。
大年初一,原本晴了好些日子的天,突然又飘起雪花,起初还很小,渐渐地却越下越大,到午时,地上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
衣凰只觉十分无趣,便让人搬了张软藤椅搁在门前,自己取了件玄色狐绒披风,躺在藤椅里,捧了杯热茶,赏起雪来。
其他宫人见了,纷纷面露惊色,却是不敢多说一言,亦不敢上前打扰,只能这么远远地望着,望着那个有着倾城容貌的女子,那般不拘一格地躺着。她给人的感觉有些张狂、有些神秘,可是,他们却对她生不出讨厌的情绪。
衣凰对他们的窥视视而不见,故作不知,喝了两口茶,只觉心情还是无法完全平静,便干脆放下杯盏,阖上眼睛假寐起来。
沛儿的话又开始在耳边回响,衣凰心中的疑惑与担忧又开始泛滥开。
昨晚她随苏夜洵一起躲过大宗院侍卫的巡视,又以洵王殿下要出宫为四王妃取东西为由出了皇宫,刚一回到冰凰山庄,就看到受伤在床的沛儿。
她的小脸一阵苍白,看得衣凰心里一惊,“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受着伤回来了?”
沛儿道:“小姐不用担心,老爷一切都很好……”她说着顿了顿,抬眼看了看屋里众人,众人心下顿然会意,纷纷退出房间,便连苏夜洵也是很自觉地离开,沛儿这才将事情的经过一一与衣凰说来。
沛儿说,他们在路上遇上了刺客,刺客的目标很是明显,他们招招逼近慕古吟,招招意图置慕古吟于死地,刺客个个都是高手,随行的护卫死的死伤的伤,就连她和白蠡也都受了伤。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跳出一大批玄衣人来,他们个个武艺高强,至少都不在白蠡之下。刺客悉数被击杀,只是活捉住的两人没能他们问话,就自尽而死。
“我们与小姐联络的鸽儿途中莫名其妙死掉了,我怕小姐收不到我们的消息会很担心,于是便拜托那些玄衣人,让他们随白蠡一起护送老爷返乡,我先一步赶回来,向小姐通报。”
闻言,衣凰的眉微微皱起,她侧身问沛儿道:“你如何确定那帮突然跳出就你们的人是友非敌,如此信任他们?”
“因为,他们身上全都带着一块令牌……”沛儿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交到衣凰手中,而衣凰一见那令牌,眸色不由一惊,怔怔地看了许久。
“呵——”最终,她一声轻笑,笑得凄冷,却有些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