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因着楚王之语,结合近日朝堂的微妙变化,柳明月并不曾知道黑云压顶,但柳厚与薛寒云却深知其中之险全文阅游之天下无双。
圣上当初病卧龙榻,神智一度昏迷,太子监国,实质上是太子已经全权处理国家大事,许多臣下也已经做好了迎接新君上位的心理准备,坏就坏在……圣上他醒过来了。
醒过来还不算,还日趋转好,脸色渐渐红润,身体渐渐硬朗,整日在御花园转悠锻炼身体,偶尔太子拿国事来请教,都被他一顿哄赶,让太子自行作主,他现下在休养身体,凡事休要扰他。
一次两次,太子态度还是极为诚恳,只道自己经验不足,人又年轻,实在不能管理这么大的江山,圣上推辞的次数多了,太子请教的次数也渐渐的少了起来。
等到年初这届春闱之后,有些不长眼色的进士们拿只露了个面儿点了名次,在琼林宴上喝了两杯便走的圣上当离退休老干部相待,虽有尊重,但少了对当权者的敬畏,连宫中也暗地里有小道消息,只道这届进士皆是太子门生……圣上的脸色阴的能拧出水来了。
殿试之后,没被涮下来的皆是天子门生,何时又成了太子门生了?
因此近日圣上频繁传召楚王,以示恩宠,更是日日宿舍在楚王之母吴贵妃的望月殿里,更有大臣见得朝中风向有变,已与楚王私下交好校园全能高手。
听说近日圣上心血来潮,忽道楚王年已十八,尚未婚娶,要吴贵妃亲自挑个可心的儿媳妇。
况柳厚每日上朝,总有同僚前来探口风,要么想要聘媳,要么想要嫁女,无不围绕着家中一双小儿的婚事。
咸平二十五年的五月端午,原本假托养病的圣上却携手朝中重臣前往金明池观水戏,令得暗中准备了许久,要带着东宫众位娘娘登上观景楼亮相的太子殿下的算盘落空。
这半年间,太子妃娘娘身体渐渐好转,太子又大权再握,当初纳进门的三妇也已经侍奉过了,不过令沈琦叶颇为遗憾的是,那个她闺中曾经魂牵梦萦,又对她体贴有加的郎君如今根本无暇重述儿女私情,肉——体的交流虽然不断,感情交流却再无。
原来的吏部尚书崔正元已近花甲之年,这一两年之内身体一向不太好,司马策原在沈琦叶耳边许过,要将她阿爹沈传从吏部侍郎一职升到吏部尚书之位。
哪知道年初春闱,崔正元近不惑之年得的幺子崔善卿一举夺魁,做了状元郎,人逢喜事精神爽,常年病容的崔正元却渐渐走路有风,瞧着足足年轻了十岁,恐怕在这个位子上再干个十来年不成问题。
况崔正元一向不待见沈传,便是他的亲女进了东宫,也不曾改观对沈传的偏见,厌他钻营有术。沈传苦闷非常,暗恨崔正元年老一把还霸着位子不放,司马权监国期间,便将沈传平调去了户部任侍郎。
户部尚书胡裕已近古稀之年,是真正的老态龙钟,油滑之至。
户部在他手里油泼不进,便是司马策监国期间,数次想向户部伸手,都被他不软不硬挡了回来。恰户部一位侍郎丁忧,司马策才将沈传调进了户部。
胡裕的孙女又嫁进了吴贵妃的娘家,正是楚王的小舅母,司马策每思及此,心神难安。
而今立在金明池畔,司马策身旁东宫太子詹事颜致意有所指,小声嘀咕:“一群老不死的!”
司马策斥他:“该罚!”目光转到今上及他身边围绕着的一众大臣,唇角便渐渐弯了起来。
颜致察颜观色,知道自己这句话是说对了。
放眼去瞧,今上身边围绕着的一众大臣无不是上了年纪,包括今上自己,全都老朽,而反观太子身边一众东宫辅官,俱是青壮盛年,精明强干之辈。
此情此景,心眼明亮的一众大小官员无不留心。
本朝的金明池乃是开国之初,天下平定,太祖马放南山,寂寞之余下令开凿水城,操练水军之用。当初动用了三万五千多名士兵凿池,金明池周约九里三十步,池西直径七里许的规模,能够容盛巨大的军事演习阵势。
但是历经数代,承平日久,又不禁平民百姓观看,水战渐演变成了水戏,早少了往日的箭拨弩张,代之而成的乃是全民欢庆的盛大节日。
一时里水戏开始,圣上亲手将一面锦旗交于军卒,那军卒手捧锦旗挂到水面终点长竿之上,鼓声渐急,两舟疾进,观者如潮,浪花飞溅到岸边游人身上,引来一浪惊呼欢呼之声,热闹非凡。
岸边惊呼一浪高过一浪,不止水戏争标,水上还有船上盛大的舞蹈,惊险的节目前“水秋千”。
顾名思义,水秋千乃是在疾行的画船之上安了秋千架,鼓乐声中,伎艺人在船速行走之时,荡起了秋千,且越荡越快,越荡越高,直把秋千荡至与秋千架持平,猛的脱开秋千绳,纵身飞向空中,在围观百姓的惊呼声中,他在碧天白云间灵巧的翻个筋斗,才如燕子穿梭一般钻入水面……
不止围观百姓,便是朝中重臣及皇族众人,刚刚从水戏竞标的激烈紧张之中缓过神来,又被水秋千的伎艺人惊的提了一口气,无数目光紧盯着那波面,单等伎艺人从水里冒出头来,才欢呼一声,万人齐贺。
今上似对太子身边围绕着的众年轻官员毫无所觉,笑吟吟回头与柳厚寒喧:“今日这般热闹,柳相家的丫头可来观水戏?”
柳厚瞧着今上那双天威难测的眼,忙起身回答:“陛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