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而来的惊变让一旁的池宋与成泰迅速上前,却被连澈厉声喝止。二人顿住脚步,互相交换了一记眼色。
以主子狠戾的武功与敏锐的洞察力,旁人是难以伤及他分毫的。如此,又怎会让一个不懂武功的弱女子得手,想来他心甘情愿的毫不闪躲。
连澈静默的注视着眼前因后怕,而浑身微微颤抖的女子。从她踏出来时,她的眸中就透着冷漠疏离。
即便她知道自己如此冲动的行为是以卵击石,却还是将自己的身子护在了那女子的前方。
但她眸中因故作坚定的戒备与那因害怕而轻轻颤抖着的双肩,又怎能逃过他的眼。
之前,将呜咽心伤的她从睡梦中唤醒,看着她因自己的触碰而惊恐的模样,甚至是为她难得的主动投怀而欣喜。
这一切,他都没有过多的去想,去惊疑。。
只因她的所有,他都愿接受。淡漠也好,疏离也罢,哪怕是她偶尔不经意的一个贴心小动作,都能成为他甜蜜的意外。
如今,她看着自己的那眼神中,不再是疏漠与微怯。而是仿若沉淀了千年不灭的幽怨与愤恨。
他的清浅回来了。
她带着失去孩子的噬骨之痛与亲眼目睹铃香惨死的入心怨恨回来了,即便是如此用力的将匕首刺入他身。
只要能让她的心里好过些,他又有什么理由去闪躲。
听着利器一寸一寸入肉的钝哑声,眼前女子的唇因后怕而微微颤抖着,她轻皱着眉,眼里教他绯艳的血色映的满是惊痛与苦楚。
之所以会拼死护住身后的女子,想必她是害怕那女子是因她才会遭受这一切。
连澈缓缓扬起手腕,竟带着一丝微微的颤抖,指尖抚上女子的脸颊,他轻轻唤了声,“浅浅。”
如此温柔呢喃的低语,他狭长的凤眸中,轻缓流转着无尽宠溺的眸光。这一切,让清浅觉得自己就似他用了真心去爱着的人。
心中莫名的生了抹慌乱,清浅挣脱了眼前男人的触碰,惊惶的连连后退了数步。
目光落向从自己手中跌落的匕首,那银寒的刃锋上沾染着妍艳灼眼的鲜红,眼睫轻轻颤抖了几许,一滴泪珠从她眼眶坠落。
四下安静至极,她甚至听到了那颗泪珠落地开花的滴答之音。
“这里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连澈目光缓缓掠过清浅身后的女子以及地上那个已死去的刺客。
“先离开这里。”他瞥了眼池宋,示意将她带离此处。
清浅看了眼众人,忙退至了谷云依身旁,“我要将她带走。”
连澈瞥了眼她身旁的女子,目光微凝了几分,“不行,但我答应你,会留她一命。”他的语气一如往昔般,蕴满不容抗拒。
忽的想起他下令凌迟铃香时,那眼神中浓重的杀戮之气和冷戾决绝的言语。那一夜,所有的事都如凝刻的深痕般印在她脑海中。
他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去对待云依,给她套上布满内刺的脚锁。她身上被折磨的几乎已无一处完好。
方才,从他眼中,她窥到了浓烈的杀意,她实难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的承诺,她不能让云依就这样死去。
一旁趴伏在地上的谷云依看了眼她,虚弱的哽咽道:“柳姐姐,我好怕。”
清浅蹲下身子,双手轻轻抚上了因害怕而哭泣的女子,她不由想起这女子平日里,有着一颗侠义之心,豪气万千的模样。
可如今,这女子却如孱弱受伤的小兽般,只能嘤嘤哭泣。
眸光一转,清浅猛的发现了她双腕上暗红色的深痕,她似乎是被挑断了手筋。如此的话,她的一身武功,也定是被废了。
忍住心中的悲戚,她咬了咬唇瓣,轻声安慰道:“我会陪着你的,别怕。”
缓缓站了起身,清浅回头看了眼连澈,随即一步步朝他走来。行至他身前站定,她轻轻扬起了小脸。
“你我之间,终是因我的执念与贪恋,走到了今天这步。如今,就这样吧,我们从此两讫。”
心绪原本已稍稍平复的连澈,胸中再次翻腾起了汹涌的海潮,他眸光紧锁着眼前的女子,一刻不离。
似要将她的每个眼神,每样动作都看进眼里,刻在心上。
喉咙微涩了几分,他沉声道:“不行,待这里的事情结束后,你便同我一道回去。”
清浅唇角微扬,轻轻的笑了笑,“回去?你不需要一个罪臣之女。更何况,我也知道,你爱的,是那个女子。她,还替你生了一个皇子。”她清灵如水的嗓音淡淡的诉说着一切,不骄不怨,不紧不慢。
那个伴在他身边十二年的女子,竹烟。
若不是她与绾苓的私下勾兑,铃香又怎会惨死?恨吗?
自然是恨的。
孩子,她也曾有过。只是,那无辜的生命早已化作了一滩血水,悄然而逝。
想到此处,她强忍着隐去心中的伤痛,仍旧清清淡淡的看着他。
尽管眼前女子的话语淡薄如云,可连澈还是窥到了她眼底的离殇,眉间一拧,他急急开口道:“我们不是也有过一个孩子吗?待你回宫养好身子,孩子,我们还会有的。”
清浅深凝着眼前这个眉目如画的男人,他蕴着浅倦的眉间轻拧着。眼下,则是淡淡的黑影。
那如墨似夜的眼瞳中,清晰的映出了她的倒影,容颜依旧,年华依然。
唇角轻凝了几分,她淡淡道:“那孩子不是你的。”
瞬间,便有一袭力道猛的擒上了她的双臂,那困在她双臂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