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绞了绞帕子,又抬眼道:“我……管事媳妇既来说了,我也不好管这事,只得来请老太太的吩咐。”

贾母见着王夫人这模样,心里愈发不喜,当下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说罢,又是怎么回事儿?”

王夫人原本想在贾母跟前添油加醋,狠狠的给大房上回眼药,可一瞧贾母的脸色,心里也打起了鼓,匆忙道:“因牵扯着大太太和大老爷,我如何敢细问,只是听那管事媳妇说,大老爷昨儿是歇在姨娘屋里,今儿天刚亮,大太太便领着丫头往那边……后来,管事媳妇瞅着不对……”

王夫人虽极力克制,可这话里,仍免不了埋些钉子进去。

贾母听了,心里直叹气,这大媳妇眼看是不成样了,可这二媳妇却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主,这妯娌不像妯娌,夫妻不像夫妻,这哪是一家子,分明是一窝子乌眼鸡。

贾母只知道埋怨别人,却不想,要不是她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上不分长幼,下不讲和睦,这荣国府纵有些勾心斗角,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真真可笑。

再是叹气,事儿都出了,贾母也不能装聋作哑地不管不问,扭头便叫鸳鸯出去传了软轿来,换了衣裳,扶着丫头出门上了软轿,一径往大房去了。

到了大房里,贾母瞧也不瞧来迎的丫头媳妇,只寻问着邢芸贾赦在哪,丫头们见势,如何敢言,一概摇头不知。

还是王夫人机灵,也不顾有人没人,寻了个眼熟的媳妇子出来,这才忙忙找到了地方。

一踏进邱姨娘屋里,只见屋里丫头婆子一个不见,邢芸坐在床边上,贾赦身上裹着被子,半坐在床上,邱姨娘跪在床边上,地上满是瓷片水痕,似是砸碎了什么东西?

贾母观几人神色,虽有些气恼情状,但并不似不可开交的模样,当下心中纳憾,问道:“这是怎么了?”

邢芸慌忙站起身来,笑道:“没什么,只是邱姨娘一时失手,将汤盏儿跌落在地上了。”

说着,邢芸不觉低垂了下眼脸,带着几分黯然道:“我昨儿想了一夜,到底觉得自己有些不是,今儿早上天一亮,便叫丫鬟炖了参汤、原是强充个赔礼的意思,却不想邱姨娘一时失手,倒都祭了土地爷了。”

说了这话,邢芸又偷眼看了看贾母,小心道:“老太太过来,是……”

贾母原不怎么信邢芸的话,可一见贾赦没精打采的模样,又瞅着邱姨衣不蔽体,妖妖俏俏,浑不似良家形状,只觉刺眼的紧。

心里再不信,也说不出口来,回头瞪了王夫人一眼,叹气道:“我虑着昨儿的事,心头老是放不下,原想过来说道说道。如今你们自己好了,倒不用我说了,你们好好说说话,凡事商量着来,可不许再似昨儿那样打闹了。”

邢芸忙笑道:“自是不敢。”

说着,轻推了贾赦一下,笑问道:“老爷说,是不是?”

贾赦胡乱点着头,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贾母瞅着贾赦这模样,心里就来气,只对贾赦道:“你也上了年纪了,儿孙满堂了,也该注意着些罢。这都日上三竿了,宝玉探丫头她们都起了,你还睡着,你羞不羞愧啊!当日你老子是怎么教训你的,你都忘了?教训琏儿你倒能耐,也不瞧瞧你自己的德行。”

说了一席话,贾母越觉伤心,看也不看贾赦一眼,扶着丫头,转身便出去了。

王夫人见此情景,只觉面上无光,原是有意来看戏的,倒不想竟是这样,生生出了个大丑,佛爷的面具再戴不上,愁眉苦脸的跟着贾母去了。

见着人去远了,邢芸才站起身,反手一个大耳刮子就抽在贾赦脸上,骂道:“家庙那里头都是和尚,横竖养一个是养,养一群也是养,老娘今儿先给你剃了毛,拿香点上几个疤,明儿送你进去当主持,也省了外人漂没,岂不妥当。”

贾赦忍着痛,唬得一脸雪白,求告道:“罢了,罢了,我胡说了几句,你闹了这两日也够本了。老太太还没走远,要听见了,横竖不好。”

邢芸闻言,便往地上啐了一口,扯着贾赦的耳朵,骂道;“呸,你还记着你老娘听了不好,有什么不好,很该叫她听听,她这是教的什么好儿子,别人家的姑娘就是该进来让你们祸害的。我要早知道你是这德行,我嫁个死人牌位,做个活寡妇,也比进这府来受气忍辱的强。”

贾赦疼的眼睛鼻子皱成一团,偏又不敢叫唤,求饶道:“好太太,横竖我知错了,你也教训了,且罢了罢。”

邢芸这才松了松劲,忽又一手拧了起来,咬牙道:“我倒知你心里那些想头,眼下纵是服了软,只要离了我跟前,外头打哪不是住处,哪个不是奴才,在哪寻不到钱花,只怕你乐不思蜀,巴不得不回来呢。不过姑奶奶也不是吃素的,你尽管往外头去,哪天儿折了腿少了筋,别怪姑奶奶不念这几年的夫妻情意。你就是翻出天来,姑奶奶也有本事叫你闭了眼去,哪天我捡个好日子,把这两府里里外外的事儿,全编成话本儿,满大街散去,说不得还能博个奇书的名头呢。”

贾赦听得气也不敢喘一声,心里只道着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口中却忍不住道:“前世今生,我怎么就娶了你进门?”

邢芸听着,柳眉倒竖,伸手又赏了贾赦两个大耳巴子,训道:“前世今生?前世且不论,今生我才算倒了血霉了呢。进门之前说的多好听,什么国公府,什么袭爵长子,虽前头娶了一个,儿子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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