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如此熟悉,妲烟一听就知道是王维满。扭头一看,王维满带着她的四个侍女,正趾高气扬的站在青岚院中,得意非凡地看着妲烟,想来牧放被软禁的消息她已经知道了。
妲烟心里厌恶她的狠毒和尖刻,不咸不淡地瞟她一眼,又继续扭过头去刨刚才挖到一半多的酒坛子。
王维满一向自恃美丽,在滇南也是父兄惯着长大的,最恨的就是别人把自己当做空气忽略。妲烟这个态度,不禁惹恼了王维满,此刻夜深人静,青岚院也没有个丫鬟家丁的在场,王维满蛮狠的本性就暴露了出来,越发得寸进尺。
“教主你忘了?属下听说牧护法私自下山,进了风石堡的广德殿思过,这会儿只怕还出不来呢!”
妲烟没吭声,任由王维满和那几个侍女在演一出逼真的戏码。
“哎呦,你看我,人老了记性真是不好,这才多会儿发生的事,怎么就给忘了呢?妲烟姑娘,听说你见多识广,医术超群,不知道可有什么法子能让人记忆能力更好?”王维满拍拍额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形容来。
“教主,你又忘了!今天刚听风石堡的那位弟子说,面前这位前辈可是百岁高龄了,我们也该改口,唤她一声前辈了,怎么能姑娘姑娘的叫呢?”她身边的一位女子继而接口道。
滇南和中原的习俗不同,此刻又是王维满要唱一曲凯歌,那侍女少不得要猜测王维满的心思,什么以下犯上,什么越俎代庖都顾不上,一心要给妲烟一个难堪。
妲烟一听这话,始知原来王维满到这青岚院来,不但是落进下石,还是来告诉妲烟,自己知道了妲烟的底细!
也真难为王维满了,憋了这么久才找到机会耀武扬威一把,忍到现在,也真亏的她沉得住气。
“也是啊,小月这话倒是提醒了我。妲烟前辈,失礼之处,请多见谅!”王维满笑了,一双水眸眨也不眨地紧紧盯住妲烟。
妲烟的手顿住了,时间似乎就凝固在了这一刻,她的背影微微颤抖,似乎正在忍耐什么。
“怒吧,最好气死你!气不死的话,我也少不得逼你和我闹一场,好让轻寒看清楚你的嘴脸,从此对你死了心!”王维满心里想着,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志在必得。
哪知妲烟受了这样的气,偏不上她的当。只见妲烟倾身向前,探出手去从地下抱出什么东西来,随即空气中传来妲烟温温和和的字字句句:“呼,总算找到了。”
王维满大怒,自己几人在这演戏演了半天,原来那位唯一的看客居然没有看进去,简直是对自己最大的羞辱!
王维满红了眼睛,正要再说两句话给妲烟添堵,就听见妲烟背对着她,轻笑道:“还是你对我好,你果然没骗我!”
对她好?骗?
难道她说的是轻寒?不是说风轻寒跟妲烟的关系交恶了吗?
王维满半信半疑,也不想开口问妲烟什么意思,只好不动声色地在一旁观望。
只见妲烟转过身来,怀里抱着一只大坛子,那坛子色泽暗黄,分明是陈年旧物。王维满悄悄瞟了一眼,居然是一坛上了年头的竹叶青。
“哼,难怪我会输给你,酒鬼一个,你凭什么跟我争轻寒?”王维满不耻,转念一想,又替风轻寒觉得不值,妲烟这样的人品,真真是配不上他的!
“你喝不喝?”妲烟早见到王维满鄙夷的神情,反而不以为意地笑问王维满:“好酒一坛,你要不要来一碗?”
“我不要!你还是留着你的好酒,等着牧护法出现和你一起喝吧!”王维满讥笑:“如果牧护法能出来的话!”
妲烟笑笑:“牧护法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教主你要是有那个时间,不如多想想怎么帮轻寒解决九冥的问题吧?”
两人这般你来我往的互不多让,一时间气氛有些僵持。王维满虽然恶毒些,但阅历不及妲烟的广,妲烟要么不说话,一开口就句句字字含枪夹棒,让王维满消受不了,再加之王维满的心胸狭隘,不及妲烟大度容人,更加恨得牙痒痒。
“教主,算了吧!”王维满身边的侍女见王维满吃了闷亏,悄悄扯了扯王维满的衣摆,小声道。
王维满好不容易逮到这样的机会羞辱妲烟,怎么舍得轻易放过?当即道:“你怕了?”
那侍女便不敢再说话,退到一边。
“听说你和老堡主是旧交,老堡主还曾一心爱慕你,依我看,妲烟前辈就要想牧护法,不如使一招屡试不爽的美人计,保准风轻寒不得不放人!”王维满换了一副笑脸,笑嘻嘻地 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话却给妲烟敲了一记响钟,风苻的话风轻寒怎会不听,虽说牧放要不了两天就出来了,但如此一来,只怕两兄弟只见会有隔阂,九冥趁虚而入。
妲烟心动的表情落在王维满的眼里,王维满没料到自己成口舌之快的一句无心之言,反而换来这样的效果,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时候不早了,不打扰了,维满告辞了,呵呵!”
王维满等人一走,妲烟立即跳起来,将酒坛子往屋子里一放,转身就朝风苻居住的紫竹院去。
风苻喜静,居住的地方在风石堡一处很幽静的地方,平时少有人来。妲烟到了紫竹院,风苻一身青色布衣,正坐在院中石凳上喝酒。见了妲烟,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妲烟?你怎么来了?今天才初八呢!”
妲烟才想起两人之间还有个九月初十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