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终于到达预定高度,驾驶员操控着机身,悬停在3 米的高空,军装男转身拉住舱门,回头最后看了他们一眼,“准备好了吗?”
尉临风轻轻点头,伸手搂住她的腰。
军装男淡淡一笑,猛地用力拉开舱门,狂风毫不客气地在瞬间涌入,呛得她的呼吸都跟着一滞。
扶着机身,小心翼翼地挪到舱门口,她微探出头,眯眼看着底下的空旷原野,心跳开始加速。
“真的要跳啊……”生死状都签了,临跳的最后一刻,她却开始胆怯,很没种地回过头,眼巴巴地看着尉临风。
尉临风淡笑着伸手,扶住舱门,身子微微前倾。
感觉到他的动作,她惊恐地瞪大眼,两手牢牢地抓住两旁的扶手,“等等!”
尉临风微微叹息,温热掌心覆上她的手背,俯身贴近她的耳畔,“相信我。”
“喂。”身后的军装男毫不客气地道,“要跳就快跳,少罗嗦。”
狂乱的高空气流不停地灌入机舱,吹得她摇摇晃晃,站不稳身形。
她牙一咬,眼一闭,终于放开手。
感觉身后一个力道传来,脚下跟着一空,身子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急遽降落。
“啊——”她尖叫出声。
“张开眼。”被狂风稀释的微弱吼声,传入她的耳朵,“张眼!”
她皱起脸,小心翼翼地将眼皮撑开一条缝,又赶忙闭上。
尉临风握住她的双手,指引着她一点点张开双臂,感觉到风不停地从身边呼啸而过,虽然下坠之势不停,她却有了在空中飞翔的感觉,心中的恐惧稍减,便跟着睁开了双眼。
像飞翔的鸟儿一般俯瞰着身下,绿色草坪在急速靠近,感觉像是扑面而来,再过个几秒,就会狠狠砸中地面。
尉临风忽然放开她的手,她立刻慌乱,回眸看见他近在脸侧的淡定笑容,才重新安定下来,紧跟着一个大力传来,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往上提了一提,她和尉临风的下坠之势立即稍减。
尉临风伸手操控,降落伞慢慢张开,她仰起头,看见蓝天白云,感觉像是从天堂,重新坠落凡尘。
“准备好了,我们要降落了。”速度稍减,他的嗓音也跟着清晰。
“嗯。”她点点头,低头看向地面。
几乎只是几个眨眼的瞬间,尉临风抱着她,四脚蹬地,往前滑行了一段,又在地上滚了几滚,终于喘息着停住。
地面鼓荡的微风将布料轻盈的降落伞刮起,盖住她和尉临风。
她躺在他的怀中,良久才回过神,呵呵一笑,道,“好刺激!”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台湾。
曾若谦静静地坐在奎克的书桌前,回想着前天,发生在书房里的那一幕。
“我需要出国一趟。”奎克眼神淡漠地躬身道。
曾若谦心跳加速,一贯平静无波的眼眸跟着泛起涟漪,“……时间,到了吗?”
“我不知道,少爷。”奎克道,“决定权,并不在我的手中。”
奎克来到曾家,已有二十年。
从荷兰的国际管家学院毕业的奎克,上知天文、下通地理,精通七国语言,年薪高达300万美金,可为了聘任奎克,曾若谦的爷爷当年毅然辞退原有的管家,并咬牙接受奎克的条件。
那就是,奎克的聘任期,没有约定的期限。换句话说,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奎克想走,就是天要塌了,也不得阻挠。
不知不觉,就是二十年。
可这二十年里,奎克从未离开台湾。
曾若谦轻抬眼眸,眸光依旧清冷,“你……还会回来吗?”
奎克微微一笑,徐徐欠身道,“我说不准,少爷。”
张雅薇浑身酸痛地回到酒店房间,冲了个凉,还未来得及擦干头发,门铃声就跟着响起。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嘀咕着拉开了门,却被门外并肩站着的两个人惊得将嘴张成了“o”字型。
四年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杰尼斯·扬格,父母的遗产律师,居然和五哥的管家奎克站在一起。
愈显苍老的杰尼斯·扬格与奎克一脸恭敬,齐齐躬身,而后抬起头,微笑着道,“好久不见了,oiselle。”
她松开门把手,怔怔地让路,又顺手关门,方才回身道,“杰尼斯,你来干什么?还有,奎克,台湾出什么事了,怎么连你也跑来找我?”
杰尼斯·扬格眼带笑意,与奎克对望了一眼,轻咳了数声,上前道,“伊蒂斯·巴迪洛默小姐,有新的遗嘱……要请您过目。”
新的……遗嘱?
她伸手扶住沙发扶手,怔怔地跌坐下去,心头的滋味,说不出是苦辣酸甜。
杰尼斯走到她的面前,将随身携带的皮箱打开,推到她的面前,“您请看吧……如果还有什么疑问,我将很荣幸,为您解答。”语毕,与奎克再度齐齐躬身,并肩退入客厅旁的一间侯客室里。
她怔怔地低头,看着茶几上那满满一皮箱的文件,随手翻阅,居然发现了好多意料之外的东西。
爹地和妈咪的结婚证书,婚前协议,以及财产清单。
信件,侦探社的调查报告,什么事件的证人口供,底下还按着鲜红的指印。
还有妈咪留下的厚厚一本相册。
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她微笑着将相册从箱底抽出,一页页翻阅。
居然是爹地和妈咪的浪漫恋爱史。
从威尼斯圣马克广场的相遇、分离,到哈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