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欢却一皱眉,此一番话情意真挚,道是处处不在意,话里话外,却还是博取君怜。
姚皇后果然还是不一般!
只见皇帝当真脸色一沉:“魏祖虽有制,金人铸成方为后,先皇后乃宣武帝大室原配,却因此制未及后位,且因朕之不孝蹈亡,朕每每忆及,都痛入髓骨。如今,朕再不屑那祖宗规矩,铸不铸成金人有什么要紧。至于宝玺金册不诏不受,非后不贤,非君不立,乃是皇后娘娘思君两难,几次三番推拒。如今,朕再重申,有谁若不敬皇后,便自当罚罪没役,无人概免!弥儿虽为皇子,却也免不得罪。弥儿,下去自领四十鞭!”
眼见拓跋弥垂头丧气跟着内廷侍卫迈出殿门,却被悠悠一声定在槛处,进退不得。
郁欢看向正在发声的杜贵嫔,她不复先前恭谨,语气微厉带怨:“陛下!敢问弥儿有何不敬皇后之处?他所说宝玺金册不诏不受,可是有误?”
“自然无误,可......”皇帝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杜贵嫔接了过去:“可陛下就据此断了弥儿的不敬皇后之罪,陛下龙虎之躯,金口玉言,便如此草率轻举么?”
众人征征立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都道杜贵嫔是怎么了,吃了呛药般顶撞圣上。杜贵嫔这几年失宠人尽皆知,陛下宠后又是出名的,如此不管不顾,当真连性命也不要了么?
郁欢想起叱木儿说的,几年前这杜贵嫔也是当众出言顶撞陛下被罚,今天倒也被她赶上一回,遂不由担心起杜贵嫔,看样子,杜贵嫔是善不罢休!
皇帝却似沉吟,又像在自语:“哦?如此么?朕还真是不自觉啊......”
众人刚松一口气,却立时又提起心来,皇帝那和风细雨的面孔依旧,语气却似风雨欲来:“杜贵嫔便说说朕是如何草率轻举了?好叫朕也受教受教?”
“妾如何敢叫陛下受教?陛下万乘之驾,天佑龙子,妾一介凡人俗妇,如何敢指摘妄议?妾只是可怜弥儿,年少失母,虽贵为皇子,除了婢女仆从,再无人疼惜怜爱,更逞提教导习引。有道天家无情,妾却想,无情是天家,有义却在人心!陛下为天下之主,可也是皇子皇女们的父皇!便是弥儿他再不济,再不成器,再无人教导怜爱,不是还有陛下么?如何便教那婢女生欺了去,惹得他出言不逊?如今不治那婢女不敬皇子之罪,怎么本末倒置反议起弥儿的错处来?妾身宫中的春儿虽死得不明不白,此事的来龙去脉却已然清楚,弥儿他也没有说什么大不敬之语,纵是他万般不堪,陛下作为他的至亲,如何又脱得了干系?便是偶有小过,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他一没有杀人越货,二没有亵渎皇家,可怜他小小年纪,还在懵懂时候,如何能承得起四十鞭的酷刑?”
一番话,杜贵嫔说得滴水不漏,一气呵成。
众人听得胆颤心惊。杜贵嫔声音平平,却处处诘问,语气淡淡,却时时诟责。饶是他们,也听出杜贵嫔的话里话外意,语间语外愤,更遑论那座上天子?
郁欢也看向皇帝,事到如今,她反倒成了没事儿人似的,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皇帝的脸色铁青,显然是气极,不知是恼那杜贵嫔,还是恼自己,真如杜贵嫔所说那般无情无义?
她却自恼恨自己之前的多管闲事,偏偏去查看那婢女,惹上这么一摊破烂事。
这该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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