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游真猛不防听宋使对自己说话,“呃”了一声,便再也没有声音出来,宋使等了片刻,正奇怪他为何没有反应,却听游真慢慢悠悠道:“你这叫作茧自缚,活该!”
宋使一听,两眼登时一翻,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奈何殿内众目搅攘,又是在他人地盘,自不会大声喝斥,只得闷了一口气在胸间,上下不得,好不难受。
那边拓跋焘言毕,座上拓跋嗣见宋使脸色变了许多变,知其是动了真气不得发作之故,心中自是快意非常,然作为一国之君,且能让来使扫尽颜面,如此下不来台?于是,他咳了一声,装作无奈的样子,道:“弥儿还是这般顽劣,倒叫宋使看了笑话,还望宋使不必在意,来来,继续,继续......”
拓跋嗣这是小让一步,给了宋使台阶,宋使自然明白,也不却意,接了话道:“陛下过谦了,一介医女所作之赋尚有如此大气魄,众皇子乃人中龙凤,其作又能差到哪里去?又何来笑话之说?呵呵,呵呵......”
话虽说得笑意融融,牙齿却是咯吱作响,一时不察,咬了内唇一下,痛得“咝咝”直抽气,游真见他如此狼狈还硬撑着门面,“噗”的便破功,一声浅笑吟出,更气煞了宋使的脸全文阅读。
拓跋焘寒眸一窄,目光看似绕殿一圈,实则极为注意那边之动静,游真与宋使之状且能逃过他的眼。仅是一瞥,便叫游真敛了笑,一本正经立于宋使身后,再也看不出任何异样。
本来,游真的腰股伤好得七七八八,无甚大碍,进这御殿之时,又依例解甲收兵。一身轻松,也无负缚。却因站得久了些,原先的伤口便有些裂痛,只管用手捂着些。也就好过一点。不想,这些都被拓跋焘看在眼里,心下疑其为何如此动作,只当是习惯摆剑之势,一时改不过来之故,便也放下心来。
只是,哪有随侍与主使间不分尊卑。不顾体面嗤笑一番,如此一想,又多着意几分。游真也是习武之人,五官六聪自是敏感,一时不敢再动弹,僵着身子,不苟言笑,直如挺尸一般。
宫中赋宴正酣。郁欢却是困在西山之道,不得上,亦不得下。
“你这人好不讲理!怎地这道你能走。我便不能走?”郁欢气急败坏,恨不得上前踢两脚方解恨,无奈此人拦路虎一般,硬是不让她前行一分。
郁欢看了看天色,已近晌午,再不找到那名老宦者,便得半夜下山,怎知这么个家伙莫名其妙蹦出来,只说是此道非有路牌方可前行,不然便要请下山。
她心中满是疑惑。明明姚皇后交待她此事时,说过西山仙人坊下山角处便是置养年老宫人之处。谁知所谓仙人坊也在山腰处,爬了半日的山,仙人坊不见踪影,倒出来这么个瘟神。
“那好,你不让我上去。我便下去,这总可以了罢?”郁欢见他油盐不进,便转身往下面的一条岔道走去。
又被他拦住。
“喂,你什么意思?”郁欢怒目相向,戴了半面幕的面容扭一扭,一时无法,只得软语相劝,“这位大哥,这道为何不能走,好歹给我个理由罢?如此霸道不语,是为哪般?”
那人只十七八年纪,面相生得老一些,被郁欢叫了声大哥,反倒有些不高兴,却也不说话,只瞪眼执剑,下盘稳当,不动分毫。
“喂,你是哑巴么?”郁欢郁闷得想一头撞上旁边那颗树,声音又大了一些,“便是哑巴,一柱倾天hTtp://92ks/11631/也放个响成不成?”
连如此粗鄙之语都骂出来了,那人还是不言不语。郁欢暗呼晦气,今日怕是不能找到那宦者了,便打道回府,也不往岔道去,就按着来时的道路退去。
“你现时不能下山了。”那人终于发出声音,却是很清很清的声音,甚至有一些女气,便如他的面貌那般令人印象深刻。
“为什么?”郁欢转首,直视于他,愤愤问道。
“不必多问,你只需待在此处便可,时辰到了,去哪儿都由得你。”那人一旦开了话口,倒也不吝,多说不少字。
“我为何要听你的话?这西山又不是你家的,路也不是你开的,无缘无故拦了人,也不说原因,便是拦了我,还有后来上山的,你都能拦得不成?”郁欢瞥了他一眼,看向来路,耳中却传来一阵马蹄之声,虽杂乱却也得章法,便又把目光回落于那人身上,一脸迷惑。
“这便是原因。”那人淡淡说道,一脸漠然。
“来的人似乎不少,可是好像不是这条路罢?”郁欢依旧不解,望向他的眸子又多了几分疑虑。
她出宫前就听说,今日太医署诸人奉拓跋嗣之命前往西山迎奉一位名叫葛天化的仙人博士。据说此人制药炼丹颇得奇术,可是他虽受了魏之博士之称,却是自由之身,只于此地传医一月,此后便会云游四方,再见又不知何年何月。于是,李亮便请命拓跋嗣,留了必要的太医值侍,剩下的皆随他到西山奉座听学,本来一些老太医不愿让郁欢前来,郁欢也不想触霉头,只想着替姚皇后办妥了事,顺便也去仙人坊听听讲,又何必低声下气去求那帮老作派。
想必这些马蹄车驾之声,便是太医署的官驾了。
可是,这与面前这人又有什么关系?
“哎,你也是来听葛天化传医的么?”郁欢问他。
“不是。”那人不看她,嚼着一枚半青不绿的树叶梗,看看山上。
“好罢,你既然不听葛天化传医,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