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的温度、与明月的皎洁,恰逢其时的融在一处,凸显了她的华贵、她的优雅。
独孤心原是低头恭敬的听着梁暮凝说话,但不知从何时起,他的目光,却被她的身影所牵引移转,而不自知,直至她余音落末,回身看他,四目交错之时,他才惊觉失态,忙收回眼目,略有慌张的应声道:“能入得太子妃娘娘法眼之人的,定非等闲之辈,独孤心若能有幸,倒是乐得与其切磋一下……”,他说罢,即是深深一躬,不敢再抬头。
“独孤将军有心,只可惜本宫这位故人,如今已经贵为秦王,怕是很难再与将军切磋了……”,她定定看他,唇角微翘,声色难辨喜怒的幽声话道,之后,梁暮凝即不等独孤心反应,便拂袖、转身穿过回廊,入了后园,朝竹楼直直走去。
院内安寂,一众兵将无声隐退,唯有独孤心躬身半晌,似是定在那里一样,一动不动,直到刚才那挥刀的头目上了前,询问“独孤兄,你没事吧?”,他才骤然直起身,看着后园方向,喃声道:“没、没事!”
梁暮凝步入竹楼,染儿随后,并在进来时关了门窗,她立在门前,谨慎的附耳静候片刻,听外面没有异常,才回步、去了梁暮凝的近前。
‘听雨竹’原是宫中荒废的乐坊,因常年没人打理,所以显得陈设简陋,就算是这竹楼主厅,装饰也都极其简易,想来,若不是如此,那人亦不会看好此处,做了隐藏秘密的场所。
梁暮凝进来后先是寻看了一番,眼见竹楼简易,可打扫尚算干净,她便裙裾摆动,朝靠窗的桌台走去、坐下,呆了片刻,即唤染儿掌灯,她透过楼外探水台上的屏风,借微光顾盼园中左右,许久,才回转过身,倚在桌沿,蹙眉垂目的轻叹了一声后,就再无生息了,由此可见,她这一番费尽心思的安排,却是没有想象中的顺利,也没有寻到要寻的人事。
“夫人,您还好吗?”染儿见梁暮凝神色迷茫,便下意识的询问了一句,这可是她以往从不会做的一件事。
而梁暮凝原是怔坐,但听染儿说话,便不由侧目,她半带疑惑着定眼看她,只觉有窗外晚风,从缝隙吹入,拂动了这眼前人儿额角的细发,温婉柔和,已毫不似之前那般生冷淡漠了,“我没事……倒是你、好像有些不同了?”梁暮凝微微一笑,轻声话道。
“染儿还是染儿!”
“……不一样了,会关心人了。”
“保护好夫人,是爷爷交代任务……”
“可你刚刚的询问,显然不在任务范围。”
“…………”
灯火映入染儿眸中,闪出光芒,她欲说还休,终是用了最老套的方式,以沉默应对了梁暮凝的调侃,并再没吭过声。
夜深人静,‘听雨竹’内的一切,并没有因为梁暮凝的到来而有所改变,甚至就连园内巡逻的哨卡,也都没有增减的迹象,她于这里,似乎无关痛痒。
一更、二更、三更,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去,染儿守在厅中,梁暮凝在内阁小憩,直至四更过半,梁暮凝才突然唤了染儿进内,在她耳畔窃窃私语了几句后,便由袖中取了那块金玉令出来,道:“这里看似平静,实则却是暗潮汹涌,你此行一定要小心,若找不到、就先回来,记得,千万不要和这里的兵士,有所冲突,以免惊动了园外的御林军,就不好收拾了!”她顿了一下,又道:“本宫想,你有金玉令在手,他们该是不敢为难你的……”,说罢,梁暮凝即将令牌塞到了染儿手中,并细细交代前后。
染儿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后,便转身出了内阁,轻开外厅竹门,出了楼去,而这一系列的动作,皆是淡漠无声,她神色已然恢复如往常。
清晨,霞光透过探水台上的屏风,射入竹楼,梁暮凝一夜未眠,倚在窗前的桌边上,满目憔悴的盯着门口,只盼着、下一刻,染儿会推门进来,但显然,这种期盼已有些不切实际了,她反复寻思,若论武功,以染儿的身手说,就算是有冲突发生,她也不该吃亏的……更何况,这一夜安静,园中不曾有半点骚动,又怎会……?梁暮凝想着想着,即起身徐步,回走在厅中门前,似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越是强烈。
犹豫了片刻之后,梁暮凝转身踱步,朝门口直去,想是要出门去寻染儿,可就在她双手抬起,却还没碰到门沿的刹那间,便听门外“咚咚”两声敲响,接着,亦有熟悉男子的话声道:“末将唐突,知道太子妃娘娘昨晚受了惊吓,所以,特来询问娘娘、现下可好?”
“门外、可是独孤将军吗?”
“正是末将。”
“将军请入内说话……”
“……这、娘娘在此,末将不敢擅入!”
“此处并非本宫寝殿,所以,将军不必拘泥,请进吧……”
“…………”
独孤心也是犹豫了一下,才推了门,迈步进来……梁暮凝倚在正面坐榻,盯盯看去,但见他一身灰色甲胄,背后大弓斜肩而挎,半垂眼目的行至自己跟前,然后躬身行礼道:“末将独孤心,参见太子妃娘娘。”
“将军免礼!”梁暮凝看他举动,淡淡说话,“将军请坐!”只是,在这中间,她神情微恙,声色亦是微弱。
一直躬身礼敬的独孤心,听到梁暮凝的话声,忙直身抬头的看向她,开口道:“娘娘、您……”,可就在他话声刚起后,却又是一下收了声,他们四目相对,当她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目时,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