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真真无奈地摆了摆手,唤过茯苓将她扶起,“你别紧张,本宫只是问问你的意思,若你愿意,本宫就择日安排皇上去亲近你,也会保你在宫中应有的地位。本宫所求的没有别的,不过是想多一个人替本宫拢住皇上的心。你若不愿,本宫就替你安排个宫外的好人家,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一生平安富贵。”
茜草有几分愣,但虞真真的话她却是听得明明白白,如今她在宫中受虞真真庇护,也算得上是锦衣玉食,不管日后虞真真给她安排多好的人家,都免不了要侍奉婆母、照应家小,断不会比宫里的生活安逸。
为天子妾,虽如履薄冰,但背靠大树好乘凉,有虞真真在,得宠也好,得权也罢,无非是主子一句话的事……更重要的是,如今主子身子不豫,三皇子虽寄写在她牒下,可皇上今日刚下旨恢复定修媛永安宫主位的名分,指不准哪日三皇子就要重新交由定修媛亲自抚养。到时候她若能替主子诞下个皇子,必会受之重用。
百般思绪在她心头绕过,茜草在沉默中做出了她的决定。
“奴婢愿意为娘娘效劳。”
虞真真缓缓地拉开微笑,“甚好。”
当虞真真向茜草交代完她的计划时,桂枝刚好回来,她裣衽向虞真真一礼,接着走近几步,低声道:“皇上去冷宫见了皇后娘娘,说让主子好生歇着,他晚一点再来看主子。”
“知道了,下去吧。”晚些也好,她的准备时间还能再多一点,“茜草,本宫说的话你都记得了?”
“记得了。”
虞真真点头,“记得就好,本宫对你一向放心,是以就不多嘱咐什么了,本宫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若做得好,本宫必不让你在宫里吃半点亏,若做的不好,本宫便……罢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最好别让本宫去思考该如何钳制你。”
茜草抬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神色淡漠,嘴角笑意微勾的虞真真,乖觉称了是。虞真真摆手让茜草下去,继而才传了茯苓过来,替茜草做种种铺垫。
宫里总要热闹起来,才方便她趁乱做些什么。
周励是等暗夜彻底落幕的时候来的承仪殿,彼时殿中安静的好似没有生机,宫娥低眉颔首,肃立在殿中红柱一侧,纱帷幔帐俱被放了下来,偶有清风拂过,淡青的帷帘如绿波般荡开,周励甚至能闻到殿中有着荷叶的清香。
烦躁的内心在不知不觉中被安抚,变得镇定。周励提起一口气,长长呼了出来,然后步伐郑重地迈向内殿。
虞真真靠在床上,蜡烛将寝间映得亮如白昼,她掌心捧着一本药目书册,看得极为认真。
周励不忍打扰,便轻轻坐在了虞真真的床沿,并未出声。然而虞真真却察觉到了周励的脚步,在他落座的时刻放下了手中书卷,展开文雅一笑,“皇上来了?”
“等急了?”周励也是回以一笑,年轻的君主在这一瞬露出了眼角的鱼尾纹,仿佛疲惫不堪。
虞真真摇了摇头,主动伸手去握周励,“是习惯了,下午臣妾没过去……叫皇上担心了。”
周励闻言,喟然一叹,“朕何止是担心,还觉得愧疚,愧于你,也愧于文月。”
“皇上……”虞真真用力捏了捏周励的大手,“赵太医都告诉您了?”
周励剑眉轻扬,“你知道?”
“是,臣妾一早儿就从赵太医的口风里探出了问题,只是……”虞真真顿了顿,抬眼望向周励,“臣妾不愿说出来让您心里难过,人死而不能复生,皇后娘娘既已受了应受的惩罚,臣妾不想再拿这些事让您堵心了……毕竟……毕竟皇后娘娘与您结发这样多年,皇上一定失望透了吧?”
周励点了点头,半晌又自嘲一笑,“时至今日她还不肯认罪,她大概以为有镇国公在,朕就不会拿她怎样。”
虞真真蹙眉,故意道:“皇上很怕镇国公吗?”
“怕?”周励冷笑着挑起眉,扫了眼虞真真,又极快地偏开眼神,仿佛生怕吓到她一样,“穆氏一族既是朕一手扶持起来的,朕自然也有本事将她们再按下去,穆氏也把朕看得太简单了!”
虞真真向前倾身,靠在了皇上的肩头,软声轻语:“臣妾相信皇上,这世间的权力都在您手上,臣妾也甘愿被您掌控。”
周励伸出手拥住虞真真,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朕知道你和你哥哥都是忠心的,倒难为你兄妹二人这样傲气,却肯受这样多的苦。”
“嗯?”虞真真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她吃苦倒是真的,可哥哥……
周励察觉到虞真真的不解,轻声一笑,然后松开手臂,扶着虞真真重新靠向床梁,接着又耐心地替她调整了□后的绣花软枕,“宁武侯本不愿朕同你说,怕你身子不好,平白为他担心,不过朕还是打算告诉你……前些日子,有些依附镇国公的朝臣和世家子嗣瞧着宁武侯在京中无职无权,不得朕重用,一起赋诗戏弄你兄长。”
“什么?”虞真真虽能料到这是哥哥自己安排的苦肉计,却还是作出一副大惊失色的表情,“那哥哥……哥哥现在……皇上,哥哥从小到大可都不曾受过这样折辱啊!”
周励拍着虞真真手背安抚着她,“朕知道,那些人朕已经该罚俸的罚俸,该停职的叫他们停职在家反省了,朕还打算让你兄长接替原先镇国公世子的位置,和安玉康一起负责掌管京畿防务。”
虞真真沉吟片刻,仿佛极不信任地道:“皇上可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