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意一笑,“这你放心,阿南就是我的命根子,我不会对她不好。倒是你,其实也该考虑一下你的终身大事了。你年纪不小了,我劝你留在京中,让我来为你参谋参谋,皇亲国戚也好,高门世家也好,只要你看得上眼的女子,全包在我身上。”我拍了胸脯向邓香保证。
邓香不回应,只是看着我沉吟,“阿南很固执,”他说,“她总是向着她认定的方向。她遇到了你,不知道是她的福还是祸。”邓香说。
我有些吃惊,难道我竟是阿南的方向?
“是福。”我口气尽量笃定,心里却虚了一下。阿南是我的福气无疑,可我给了她什么呢?无论是穷是达,阿南总能轻身上阵,可我好像总是那个拖累了阿南的家伙。我在那回审冯嫣儿李逸时向她暗示了我曾经的经历,想让她明白我对她的看重,我可又不敢把话说透,怕她会误会了我对她的爱与眷恋。
我不知道她明白了没有,不过从那以后,她常歪着头看我,然后突然就笑起来,很庆幸的样子。
我想这是我与阿南之间的秘密,可以用我们的一生来慢慢的分享。
“是的,”没想到邓香竟是点头了,“你是阿南的福,”他说,“你能给她她需要的一切,尊荣、地位、安定,这是我不能给她的。只要你爱她宠她,你就是她的福气。”
我呆了呆。
邓香苦笑了一下,“所以我该走了。不再打扰你们的幸福。阿南有了你,她就不再需要我。”邓香转过脸去,似乎在寻找他的白马。“我的父亲年纪大了,身边没人陪伴。在外面这么多年,我也该回家了。”他喃喃地说。
“可是你答应过要当我孩子的先生。”我再提醒他。
“所以我给了你儿子那块玉啊,”邓香一笑,“等你儿子到了能读书习武的年纪,你让他拿了那块玉牌到江南来找我。”
我瞪眼。
“皇上是怕回到阿南那里不好交差吧。”邓香终于还是忍不住戳破了我的窘境,说着,他的心情似乎又好了一点,脸上又浮现起一层笑意,“这普天之下,皇上现在最操心的事也就是阿南和阿南肚子里的孩子了。不会是我邓香。”他似乎拿我打趣。
他说的极对,我一点也不怕承认,我就是怕回去阿南那里没法解释。我今天不把他邓香接回去,阿南会不让我进长信宫的,而且她一生气,再闹个不吃不喝什么的,她肚里我们的宝贝岂不是也一起受苦?
“不然这样吧,”邓香狡黠的向我眨眼,“皇上就把那块玉牌给阿南看。她看过之后就不会再生你的气了。”
他说的话好似有些道理,我总不能硬是绑了邓香一个大活人到阿南面前。有了邓香的信物,好歹证明我好好的劝说过了。邓香心意已决不肯跟我回去,阿南总不能怨我了吧。
可我还是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什么不对呢?我却说不上来。我早已不介意阿南拿着邓香的玉牌了。不过是一块玉牌而已,一个死物难道还能比得过我和孩子这么些大活人?等我和阿南儿女成群,她也没功夫看着玉牌想邓香了。
就这么决定了!我拿了玉牌回去向阿南复命,邓香回他的江南。以后孩子大了,该读书的时候,再请邓香进京也还不迟。
邓香的呼哨声响起,他那匹白马小跑了过来。在我还没来得及反悔之前,邓香已然飞快的飞身上马。“那么我们后会有期。”他说,不等我应声,他已经带转了马缰。白马一声长嘶,立刻撒开四蹄狂奔起来,矫健的身姿箭一般穿过了山谷,消失在两山的夹隙之间。
我擎着邓香那块玉牌看了又看,挠了挠头。
三天后,我退了朝去阿南的琴室里看奏折。
一进门就发现了气氛不对。
阿南正坐在琴室窗下的一张椅子上,双手拄在自己的膝上,支撑着自己日渐笨重的身体,呼呼喘着,对我怒目而视。一张比先前圆了一圈的小脸此时涨得通红。
我大惊,“我的小祖宗唉,”我口不择言,胡乱叫着,“好好的,你这是怎么了?是觉得热呢?还是觉得累?”我凑过去,想摸摸她的脸。
啪!我的手被阿南拍开了。
“皇上有什么事瞒着我?”她声音很低,却明摆着是有意克制了的。
“我……我能有什么事……”我心虚了,赶紧四下乱看。
阿南向我摊开了一只手,“拿出来!”
我看看阿南摊开的白净小手,又看了看她小脸上气鼓鼓的表情。本来还想说点别的,可突然又泄了气,只得认了栽,从怀里拿出那块玉牌,放在她手上。“阿南别生气,我就是好奇而已。你气坏了身子不好。看你累的,要不要去床上歪一会儿?”我小心的劝着阿南。
阿南接过那块玉牌仔细看了看。
我悻悻的干笑两声。看到阿南因为生气,鼻尖上有了点汗珠,忙用指尖去为她拭去。她竟也没有躲。只抬眸白了我一眼。
“我没打算瞒着阿南。”我忙申明,“我只是好奇这玉牌与当我儿子的先生有什么关系。邓香那小子说的古怪,我就有些好奇罢了。他说了这是给咱们儿子的。”
阿南又狠狠瞪我一眼,“皇上怎么不来问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