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想起爹爹教育的话,忙拉着强儿跟着车队,对那个大叔说:“大叔啊,那个蝎子呢,我爹说了,让我记住蝎子,以后将钱还给他呢。”
几位大叔听到后,愣了一下,脸上迅速带上些焦虑的情绪,都给她使眼色,方晴立刻觉得可能他们丢玉的事情,不想让别人知道,忙补充说:“我爹感谢蝎子对我们的帮助,让我们多做善事给蝎子积德呢。”
几个护卫大叔这才缓过一口气来,没等说话,从马车那侧蝎子的那个小厮跑过来。
来到方晴面前,小脸紧绷而又彬彬有礼大声说:“我家公子说了,这点小事不用再提,你以后只要好好孝顺父母就行了,”说完往前行的马车看了一眼,又紧张盯了盯那个骑着黑马之人的背影,然后突然伸头,在方晴的耳边快速的说:“谁要问,就说我家蝎子打赏你的那些银子啊,千万别说丢玉佩的事,”说完,也不等方晴说话,就跑去追马车了。
方晴拉着强儿站住了,嘴里嘀咕着:“什么嘛?明明是我劳动所得啊,怎么就成了打赏的呢?切…”
“姐,咱们追大马看大马去,”强儿扯着她要往前跑,方晴急忙将他拉住说:“不行,一会娘找不到咱们该着急了,”说完,就拉着强儿回头往菜市场走去。
走进菜市场,见到谢芳草正独自的站在那里,焦急的四处寻望,见到姐弟俩跑回来,脸色才松缓下来。
没等她呵斥,方晴先问道:“娘,桂花姨呢?”
“刚走,你田良姨夫来接她了,她们村离镇子远,得早点回去,否则就要走夜路了,”果然将谢芳草的思路岔开。
田良姨夫叫蒋田良,是徐桂花的丈夫。
方晴接着问:“他们来镇子里就是为了卖那点柿子的吗?”
“哪能啊,那点柿子就是都卖了,也不够还搭车的人情呢,”谢芳草撇个方晴一眼说:“他们是为了给他公公抓药来的,你说家里本来就穷,她公公又病了,娘家日子也不好,帮衬不了什么,哎…可别为了看病再卖地啊。”
可不是,家里都靠着那几亩薄田吃饭活着呢,要是卖了可就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方晴正在感慨,突然见娘用大眼撇她那一瞬,无意流露出的妩媚还真荡人心魄啊,难怪老爹见到娘后,能一见钟情呢,这眼神哪里是生气啊,整个就是秋天的菠菜呢,唉…就是不一样啊,古代女子的温柔是与生俱来并沉淀在骨子里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十足的女人味啊女人,乖乖让我宠。
谢芳草带着姐弟俩,快速的买完菜就往家走去。
刚走进胡同口,住在第一家的邻居,听到她们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院门打开,走出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她身穿暗花棉布衣衫,梳着双髻,圆圆的脸颊,细长单眼皮的眼睛弯弯的笑起,探出身子,小嘴裂开露出豁牙说道:“是方家大婶吧,刚才有个方家大姑带着几个妹妹来了,等了好半天才走。”
谢芳草忙上前道谢说:“谢谢你啊,我们知道了,能告诉婶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秀英,”小女孩羞涩的说,刚说完,就听她身后有人在院里喊:“秀英,是谁啊?”
“是新搬来的邻居大婶,”秀英回答完,又对谢芳草笑笑说:“我奶奶在问呢。”
“好了,要是有事你就进去吧,等婶收拾利落再来你家串门啊,”谢芳草摸摸她的头,又在筐里拿出几个柿子塞到她的手里说:“拿回去放放再吃啊,婶不知道这柿子还涩不”。
“大婶,我不要,给妹妹和弟弟吃吧,”小女孩很懂礼貌推让地说。
谢芳草将柿子在她怀里放好,嗔怪说道:“好孩子,这不是什么精贵的东西,拿去吃着玩啊,”说完,又摸摸秀英的头,带着方晴和强儿往家门走去。
方晴也对那个小女孩笑了笑,但是没有说话,脑子里正忙着腹诽:这个大姑怎么这样没皮没脸啊,大家都表示那样不欢迎的态度了,怎么还来啊,真是人至贱而无敌啊。
等方玉生带着几个男孩回来时,木器店的活计也跟着来了。
浴桶是木材所制,又沉又重,加上浴桶下面还要按一个厚重的底座,所以,几个人很是折腾一番才安装完成,好在谢芳草将饭已经做好,正在炉子上闷着,等爷几个回来吃饭。
安装浴桶时,谢芳草将方玉生买回的深蓝色粗布按照量好的尺寸剪裁好,又趁着天色还亮,快速地缝制着。
木器行的活计们走了,方玉生就带着谢三亮将帘帐架装订好,然后将帘帐挂起。
由于当时没有钉子,两个木条都是在墙上打洞然后用木销塞住而固定,两根木条之间木匠已经锯好牙口,相互咬合后,帐架就支撑起来,不过这个安装的尺寸可得掌握好,否则或长或短的,很难正好咬合。
方晴再一次感叹古人的聪明才智。
安装完后,夕阳已经西下,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谢芳草将饭菜摆好,一家人洗完手开始吃晚饭。
娘做饭的手艺很好,贴的饼子就着炖大白菜的肉汤,吃起来也不觉得粗粮难咽,还满口芳香。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下来,油灯是新买的,锃光瓦亮,娘有点舍不得用,可是爹爹要考究哥哥的功课,总不能摸着黑吧,所以,咬牙拿出来倒上一点油,将灯芯浸上油点燃。
昏黄的油灯点起,墙壁和窗棂立刻印上朦胧而又被放大的人影,虽光线幽暗,但全家人在一起依然感到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