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天依然是白衣飘飘,玉树临风地站在庭院中央,一脸温和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桐弟,你是已经把我这个七哥给忘了吧?我等你的请客帖子等不到,就只好自己上门了。”
冉桐面色一红,有些尴尬,连忙请了沐云天到屋里坐,又亲手斟了茶:“不好意思,七哥,我最近遇到些事,所以……”
沐云天轻呷了一口茶,满脸笑意温暖:“好了,我跟你说笑的,你不要当真。其实,你捉鬼的事,我也听说了,真是威风得很。还有府上李管家被绑,你从容镇定,安排有序,大家都说你很有大将风范。七哥我真是佩服得紧啊。”
冉桐连忙摆手:“七哥谬赞了,我不过是无知者无畏罢了。”
沐云天呵呵乐道:“桐弟现在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不知道这棋艺是不是也突飞猛进。来,咱们还是下棋吧。这几日,没人陪我对弈,真是闷死我了。”
冉桐莞尔,立刻叫了秋月去准备棋具,却见沐云天看向庭院,悠悠说道:“这春日的阳光最是温暖惬意,不如我们把棋盘摆到那梧桐树下去,既开阔自在,又春意缭绕,岂不妙哉。”
冉桐笑了:“七哥真是风雅得很。那就依七哥的意思,我们在那梧桐树下开战。”说着,转头便吩咐了秋月把棋盘挪到庭院里去。
于是,阳光、清茶、棋局。高大的梧桐树下,一身蓝衣悠然的冉桐与一身白衣飘飘的沐云天展开了无声的厮杀……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人陷入了僵局:他们的城池犬齿交错,谁都没法更进一步。一直淡定从容的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
这时,笛声响起,竟是“东方红”的调子。冉桐真有些哭笑不得,抬眼看去:叶展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正靠在树边,吹得那叫一个欢快自在。
冉桐刚想开口制止,却听他猛地又把曲子换成了“放手”,一双如漆的眼眸竟还诡异地冲冉桐眨了两下。
冉桐心念一转:“东方红”“放手”?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东边的城池,立马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她果断落下一子,将自己的一小片棋陷入危境,引得沐云天喜出望外地转头攻击。但在几起几落之后,沐云天才突然发现,自己西边的一大块城池早已落入冉桐的囊中。
沐云天有些一柱倾天hTtp://92ks/11631/颓然地将棋子放回棋盒,自嘲道:“桐弟,士别三日,真是当刮目相看啊。”
冉桐道了声“侥幸”,眼光却不由自主地向叶展培扫去,而叶展培仿佛什么也没看见,自顾自地又吹起了“翻身农奴把歌唱”。
沐云天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禁不住也把头转向叶展培:“这位是?”
“他叫叶展培,是我请来的大夫。”冉桐想了想,又补充道,“上次捉鬼,他也有份。”
“哦?他就是那个用针如神的人?”沐云天一边说着,一边饶有兴致地走到叶展培身边,微微施了一礼,“叶大夫吹的是什么曲子?好像新鲜得很。”
叶展培停了口中的笛子,淡淡一笑:“家乡的小调。”
正说着,周贵走了进来,冉桐便把沐云天一起介绍给了周贵和叶展培。周贵很奇怪冉桐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七哥,但见沐云天一派谦逊儒雅的模样,便也没有继续多想。
中午,秋月做了丰盛的饭菜,四个人都吃得颇为开心。冉桐想起沐云天是因为经商来到玉关,便关心起他的行程来:“七哥,你的生意忙得如何了?还能在玉关城呆多久?”
沐云天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唉,出门在外,许多事就是身不由己。原本三日后,我就该启程返回京都。可生意上的事出了一点儿变故,我也只好再多逗留一段时日。不过,幸好认识了桐弟你,要不然,我在玉关的日子可就苦闷了。”
冉桐微微一笑,劝慰道:“其实玉关虽然地处边陲,比不了京都的繁华,但景色还是很美的。现在正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时节,七哥不妨放松心情,好好地在玉关转转,领略一下玉关的春日之美。”
沐云天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对了,听说玉关城北面二十里外的西梁山多飞禽走兽,是个狩猎的好地方,我打算明日去试试运气。桐弟,你要不要一起?”
西梁山?狩猎?怎么这个时代的人都这么喜欢狩猎?冉桐听沐云天这么一说,立马就想起了平南王的邀约。她本能地有些抵触,可转念一想:如果自己没办法推脱掉平南王的邀约,是不是提前去了解一下情况会更好呢?但是,自己现在还不会骑马射箭,又该怎么办呢?
冉桐的脑子迅速盘算了一圈儿,开口应道:“既然七哥相邀,小弟当然乐于奉陪。不过,明日有些仓促,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不知道改在两日后,可好?”
沐云天很好说话:“没问题。既然桐弟明日不方便,那我们就两日后好了。”
叶展培突然道:“狩猎这事有趣,我喜欢,算我一个。”
沐云天微笑颔首:“好啊,狩猎就是人多才有趣。周掌柜,也一起吧?”
周贵面露难色,看了看冉桐,说道:“两日后,邱县令母亲七十大寿,如果不去,似乎不好。”
冉桐又暗自腹诽了一通贪官污吏,然后遗憾地耸了耸肩。
于是,四个人围绕着狩猎又是一番议论,直到未时过半,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午餐。
午餐后不久,沐云天便起身告了辞。
送走了沐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