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头站出来,喝问道:“今日可有一辆驴车拉着口棺材进来?”
祥月见孙大头生的恐怖,不敢欺瞒,忙道:“确是有的,说是过路躲雨的,还是我给她们开的门。”说到最后,她声音越发低下去,生恐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引来官府。祥月到底是个小鬼,这会吓得眼泪都要落下来。
孙大头却不理会这些,得了祥月的话,便冲着县尉抱拳道:“正是那厮。”县尉当即下令,叫众人冲进去捉拿贼人,若有阻碍抗拒者,一律以贼人论处。死伤勿论。众人轰然应诺,打开庙门,蜂拥而入。
庙里头,老道姑在静室安歇,沈茂德拉住马大鱼到客房说话。马大鱼虽身在草莽,可肚子里还记得些道德文章。今日终于救得田沙河走脱,她心中也着实欢喜。就叫螺蛳壳从年货里弄些酒菜出来,和沈秀才一边说话,一边吃酒。螺蛳壳假公济私,弄得酒水除了孝敬老帮主的,余下都拿到戏楼上,寻个偏僻处和墩子几个分着吃了。
本来也要叫田沙河,可那厮只顾围着马大鱼打转,螺蛳壳不好和她明说。后来这人出得屋来却独个跑了,螺蛳壳心道少个人分,正好姐姐我多吃些,便也随她去了。马骝倒是在厨下闻得酒香,却不敢张口讨要。
她的贼眼铮亮,既然看到田沙河出入,便也认出余下几个便是劫狱的那些。偷摸和席驴儿说了,两下印证,果然便是,愈发言行拘束。
青皮混混和盗贼不同,前者常叫人看不起,后者却让人恐怖畏惧。二者重要区别便是,一个是小打小闹地暗地动手脚,另一个却是真刀实枪地杀人越货取人性命。马骝和席驴儿都是泼皮无赖出身,对上江湖盗匪有着天然的敬畏。
没错,就是敬而远之的那种尊敬。若没有利字当头,谁没事去和那些刀尖舔血的暴徒混做一处去。她俩个卖乖,见到马大鱼也只作恭敬不认识,老实在厨下为众人添柴烧水,权当自己是那既不中看、又不中用的烧火小子使。
官兵们骤然杀进来便见到这么一番场景。里里外外搜个遍,没想到竟有意外之喜,不光找见了丢失的两个死囚徒,还遭遇到了劫囚的那伙大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