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夫人告诉陆落,梅家最近不太安稳,有时候磕磕碰碰的。
这个年代的人,一旦有事,第一个念头是看看撞了什么邪。
如果满家的人都不安宁,更是往鬼神上推。
梅家少奶奶也不是轻看陆落,而是她觉得自家很有地位,像陆落这样的人,也应该客客气气迎接她,哪怕她没有提前支会,没有下帖子。
这是种天真的自负。
陆落现在能体谅形形色色的人,事情说清楚了,陆落就不多心。
况且钟夫人登门了,陆落要给她面子。
“咱们两家的交情,您既然开口了,我愿意去走一趟。梅家什么光景,您细细告诉我,让明日梅家下个帖子,我择日登门。”陆落道。
钟夫人舒了口气。
陆落年纪小,可是她术法高超、行事沉稳,说话办事也练达,单说她这个人,钟夫人就不敢轻瞧她,况且她还是闻乐喜的外孙女、忠武侯府未来的女主子,更是不能得罪。
梅家贸然登门,把钟夫人吓了一跳。
见陆落着实不介意,钟夫人才彻底放心。
钟夫人跟陆落仔细说梅家的事。
“梅家人丁兴旺,独独我们姑爷,就有六个兄弟;这些兄弟,子嗣又众,每个人房里三四位公子。满家子的主子、仆役,里里外外加起来,足有二百多人。”钟夫人道。
说到这里,钟夫人语气里遮掩不住的羡慕。
和梅家相比,钟家人口稀薄得可怜,钟琻一支独苗,苦撑着香火。
古代孩子夭折率很高,能有这么个庞大的家庭,的确是祖上积德。
陆落也挺羡慕的。
“.......去年熬腊八粥,厨房上的管事妈妈,让她女儿帮着掌把火,她出去抽一袋子烟。那小丫鬟去寻米粮。不知从哪儿翻出了耗子药,还以为是米粉,依着她老娘的话,放些进去调味。
耗子药平时也不是搁在厨房。正巧那天管这一项的仆妇添了外孙,去喝喜酒了,托了另一个代管。代管的自己还有正差,哪里肯用心?
这一锅下去,只因分量太少了。又是厨房上的三四个掌勺媳妇先偷喝了粥,再呈上去。不成想,她们就上吐下泻,主子们倒也没事。
这事不管是人为还是过失,算个小差错,幸而放得少,没出人命,也算是一遭不幸,对吧?”钟夫人道。
陆落点点头:“是挺不幸的。”
哪怕是人祸,也是祸端。
任何的祸端。都跟天地的磁场相关,导致祸端能顺利进行,没有被拆穿。
若是不小心的过失,那就是更明显的祸事,可能是家门犯了某个风水局,或者触及了流年飞星,导致星运不利。
“除了中毒,还有吗?”陆落问。
钟夫人道:“还有很多,要不然也不会想到请您去看风水了.......”
一件事是凑巧,两件事就有点蹊跷了。
可是梅家不止两件事。
事情层出不穷。家宅不宁,别说是这个年代,就是后世的人,也要想着去拜佛或者求神。求个平安。
“梅家的四老爷,从小脾气就暴躁,今年越发激烈,正月十五与人在灯市起了冲突,拿了板凳就把对方砸个头破血流,后来就狂躁不知事。大夫诊断说他无碍。可是咱们瞧着是要疯了似的,至今还没怎么好利落。”钟夫人又道。
顿了顿,钟夫人还说:“今天的端阳节前后,小一辈子的孩子里,有四五个闹肚子,这个才好,那个又犯了。大夫说不出个缘由,家里的饮食更是留心,哪里知道还是闹了半个月,才逐渐缓解。”
陆落听了,心里隐约有谱了。
她知道是怎么回事。
“.......七月初,不知怎的,老太太也中暑了,小腹疼。家里上上下下,七八个大人犯小腹疼的,难道都是中暑?”钟夫人又道,“所以,他们要请您,去瞧瞧宅子到底有什么不妥。”
陆落听钟夫人说,就明白梅家到底犯了什么风水忌讳了。
只是不知道,触及点在哪里,需得亲自登门去查看,方可下定断。
“您瞧,这一桩桩的,总得有个缘故。哪怕不是意外,是有人做歹,也不至于做得这样周密且频繁吧?”钟夫人道。
“就算遇到歹人为祸,也是流年不利,还是能从飞星或者风水上找到一点依据,不是有踩小人的说法吗?”陆落道。
“正是,正是!”钟夫人深以为然。
“您说的,我可能知晓一二。”陆落道,“这样吧,我还是要亲自去查看,才能告诉您结果。”
“好,我明日让她们给您下帖子。”钟夫人笑道。
陆落点点头。
钟夫人起身要告辞,陆落才说:“钟夫人,梅家会给钱吧?”
想到梅家少奶奶之前的行为,陆落觉得她们靠不住。
陆落不想她们事后赖账,自己再去和梅家,不如请钟夫人做个中间人。
“给的,给的!”钟夫人失笑,“这个您放心。”
“我可能会用到很多的风水法器,除了我偷窥天机的报酬,还有风水法器的价钱,都要给我。”陆落说。
“您放心吧。”钟夫人道。
钟夫人有钱,所以她在钱财上不敏感,也不在乎,有时候猜不透旁人的暗示,听不懂关于金钱上的话外之音。
能直接说要钱,钟夫人反而省了事,觉得这个人敞快。
所以,钟夫人很欣赏陆落掰开直接说的态度。
钟夫人离开之后,去了趟梅家。
她亲自登门,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