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清秋这里自打跟崔嘉发泄完之后渐渐冷静下来,想起那“千儿八百两银子”地送礼回冯家这话实有蹊跷,遂着人去打听了一番,很容易就把目标锁定在徐冰身上。
这里再把去过徐冰房里人一打听,就问出这个从徐家陪嫁过来的奴才孙二来。徐冰平日又不会笼络人,再说冯氏身边的人对冯家人都有本能的怵意,还没有问到三两下,这孙二就招供了。
冯清秋冷笑着,提着他就要去见崔伯爷。
哪知道才出到门口,丫鬟就又进来道:“奶奶,西跨院那边二奶奶在训奴才呢,还拎了几个往老爷太太跟前去了。说是今儿的事都是那几个人没管住嘴闹出来的,二奶奶已经打骂了他们,还带着他们亲自去正院里领罚。”
冯清秋立刻停在门槛下,这徐冰居然还会来这招?
可是就是会耍滑头她也不怕!这明摆着就是徐冰为了挑起长房矛盾,挑拨崔伯爷对他们长房的厌恶么!她有孙二在手上,还怕她翻天不成?
哪知道才走两步,丫鬟又跟上来,说道:“这次怕是不能轻易去了,方才老爷要打大爷,二奶奶冲上去挡了一笤帚呢!现如今不但老爷着了人去拿药给她,就连太太也完全说不上话了。马姨娘哭着把二奶奶送回了房,听说二爷也回来了。”
冯清秋望着廊外伸进来的一根迎春枝,牙一咬将上头的花苞儿给撸下来了!
徐冰挨打当然是郁嬷嬷的主意,崔伯爷下手重,手里拿的虽是笤帚,可落到她身上却成了闷棍,整个左肩已经红肿了。淖欤也算是值了?
这几日不免对郁嬷嬷言听计从,在崔韦面前也温顺了许多,崔韦很高兴。得知是郁嬷嬷的功劳,私下里小恩小惠地也没曾吝啬。郁嬷嬷虽不是什么任劳任怨之辈,但徐家把她派来扛了这么个差事,要想在崔家过得舒坦。也只能打起精神帮着徐冰。
等冯清秋知道徐冰身边还有个得用嬷嬷的时候已经是二月初七,她回娘家省亲的前夕,她听完之后对着镜子冷笑了下,也没再说什么。都在这府里不用着急,等她从冯家回来有的是时间一并收拾!
二月初九冯家就派了轿子来接冯清秋回府了。崔嘉沿途送她到府。
冯氏听说冯清秋回了娘家,也琢磨着要不要接徐冰回来住几日,她才刚提了个话头徐少泽就摆手拒绝了:“让她在崔家好好呆着罢!秋姐儿不在崔家更好,她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讨讨公婆的欢心!”他对徐冰真是已不抱什么指望了,只要她不闹出事来让他收拾烂摊子,他就是三年不见她都成!
冯氏气得咬牙,却也无可奈何,谁让她如今没有冯家做靠山了呢?
但是因为听说徐冰被打,又还是忍不住心疼,再就是也知道冯清秋不会善罢甘休。也想接她回来帮她支支招,这日里借口说心窝子疼,递话到崔家,徐冰便就顺势跟崔夫人说回来看看了。
徐冰马车进了大门,迎面就碰上杨叶枫往外去。
叶枫走得急,马头将徐冰车身给刮蹭了一下,轿里的徐冰止不住晃荡,那急脾气又蹿了上来,撩开车帘便冲外喝道:“哪个不长眼的狗奴才!”
叶枫就在车旁回了头。
徐冰在窗内认出是三房的表少爷,下意识抬手掩了掩唇。倒不是怕他,只是杨家人清高,常让她自惭形秽,因此未免心虚。不免强笑道:“原来是表少爷。”
叶枫平日里虽然没心没肺。但在杨家也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听见那声“狗奴才”便就勾起了心里那股子傲气,这里回头看了眼,下了马,然后走过去,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我又不是故意撞的你,也不是不愿跟你赔礼道歉,怎么能出口伤人呢?”
徐冰听他说话就猜是个没什么斤两的小屁孩儿,当场那丝心虚也没了,撩了下唇角就放了帘子要进二门。
叶枫皱紧了眉头,目光一扫花坛里的石头,忽然走过去捡了两颗鸡蛋大的干泥团,对准那马屁股便砸去!两匹马受了惊,当场扬起前蹄往府里冲去!
徐冰在车厢里吓得尖叫不止,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沿途的下人也纷纷作鸟兽散,而那两匹马却还在往前头狂奔!
叶枫见状深怕伤到人,连忙冲上去要阻拦,这时徐镛突然从三房这边墙头腾地而起,掠过去牵住了马缰!
两匹马前蹄高扬,车厢几乎倒立在地上,徐冰尖叫的声音几乎把周围人的耳膜都捅破,好歹两匹马在徐镛手里被制住了,车厢回复原位,徐冰从里头滚出来,带着满身呕吐出来的秽物。
叶枫见闯了祸,哪里也不敢去了,立刻老老实实蹲在穿堂下。
冯氏听见动静立马扑出来,看到徐镛也不知怀疑到什么,一个箭步冲上去冲他便道:“你是不是想害死你妹妹!”
徐镛侧转身避开她的狂吠,拂拂袖子道:“我妹妹在王府里呆着呢。”
冯氏气得面肌一抖,这里徐冰又扑上来厉声指着门廊下的叶枫:“是他!是他害的我!”
叶枫整个人都绷成了一条直线,抿紧嘴望了望徐镛,又望着冯氏母女。
徐镛扫了眼他,他噔噔跑过来,涨红了脸说道:“是她先骂人!”说着把方才的事跟徐镛说了,“阿泰他们可都能作证呢!”
冯氏变了脸色,去看徐冰,徐冰反驳道:“他撒谎!我怎么可能骂他?分别是他故意打我的马!”
叶枫也生气了,白净脸庞变得通红。
徐镛眼角扫着徐冰,负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