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康熙再怎么想亲自上战场前线斩杀逆贼,在多方阻力之下,最终是妥协了,也一如乌那希所说,除了那些朝臣不答应,他也确实惦记着太皇太后,惦记着保成,当然也惦记乌那希,怕是就算去了战场也去不安生,最后到底是算了。
年底的时候,去了盛京有无年多的恭悫长公主随着调回京里来任职的夫婿从盛京又迁回了京里来,太皇太后见到孙女儿回来,心情好了起来病也跟着慢慢好了,不单是康熙,连乌那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恭悫回宫之后特地来坤宁宫与乌那希道了谢,乌那希只说都是得了太皇太后的意思办的,举手之劳而已,让她也不必放在心上,恭悫依旧说着乌那希这么几次帮她,她记着的,日后有机会定会回报,乌那希也没当回事,笑笑也就过了。
转眼又是新的一年,已经九个月大的小保成不单能满屋子的爬,还能在乌那希的帮忙之下站起来,由她牵着小手摇摇晃晃地走上几步,且在乌那希的有意识的教导下,保成还能重复着单音节的词,喊她“额额”,每每听到小娃娃用软糯糯的声音这么喊她,乌那希总是高兴得心花怒放,抱着儿子要啃上半天。
相对来说,康熙就比较郁闷了,总是捏着保成肥嘟嘟的小脸要他叫自己“阿玛”,但是保成却从来不给面子,捏狠了就放声嚎,任他怎么哄都不理,最后必然是乌那希心疼地把儿子抱起来,埋怨看康熙,然后康熙就只能哭笑不得又唉声叹气。
相比起小保成越来越健康活泼,别人家的孩子却是不好了。
从一出生半个月就被送出了宫去宫外养的五阿哥出了痘,听闻宫外来人的禀报,康熙没有多犹豫,就叫人去把孩子抱回了宫里来,送到乾清宫他亲自照顾,而钟粹宫里,听到这样的噩耗,据说纳喇氏是当下就哭昏了过去。
孩子送回来之后,乾清宫就戒严了,康熙也停了朝亲自照料人,政事都交给了内阁处置。
对他这样的举动,乌那希其实是很有些意外又动容的,如今战事正是吃紧的时候,他肯为了一个庶出的孩子做到这个地步,说起来也当真是不容易。
当然,又也许是因为之前太多孩子连着病逝,康熙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到底也是不好受的,而保清又是难得的身体底子好原本很有希望平安养大的,他才格外看重一些。
但不管怎样,乌那希也只是在心里唏嘘几声,纳喇氏则却是日日揪心不已以泪洗面了。
每日看着纳喇氏来给自己请安的时候都是强打着精神眼眶还是红的,乌那希想起当初承祜出痘时自己都是怎么过来的,对她也难得生出了几分同情。
在保清被送进乾清宫的第五天,纳喇氏来给乌那希请过安之后就单独留了下来,人走之后就直接跪到了乌那希面前去,哀求她:“主子娘娘,奴才求求您,您去跟皇上说一说,让奴才去照顾保清吧,奴才不亲眼看着,实在是心里不安生,奴才求您了……”
乌那希一听当下就回绝了她的提议:“不行,你没有出过痘,你去了也许保清还没好你自个倒是给染了病了。”
“奴才不怕的,奴才死不足惜,只要奴才的儿子能活下来,奴才求您了!”
纳喇氏痛哭着哀求,乌那希看她这样,一时有些不忍,说到底她们都是为人母的,而且她第一个儿子还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夭折,在这一点上头,她对纳喇氏绝对是感同身受,换做是她,估计也会不顾性命地想要去亲自照顾而已。
但不过,现在她身份立场不同,别说她绝不可能答应,就算她这里点了头,康熙那边也绝对不会同意。
“你别犯傻了,”乌那希劝道:“保清在乾清宫,皇上会照顾好他的,你又不是太医,你去了也于事无补不是?”
“可……”
“别可是了,你的心情我知道,但是你这么干着急也没用,耐心一点,太医不是说小阿哥一日一日地在好转的吗?”
纳喇氏虽然不能进乾清宫里头去,但每日都会亲自去外头打探消息,确实是听说保清的病情在转好,但就只是,听得再多总没有自己亲眼见的放心,所以这会儿跪在乌那希面前,依旧是完全放不下心去。
“奴才见不到保清,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纳喇氏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奴才就只剩他这么一个命根子,他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奴才……奴才也不愿活了……”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乌那希看她这副样子,轻叹了一气,问她:“你宫里有没有从前出过痘的宫人?”
纳喇氏摇头:“没有……”要是有她找派了去乾清宫里头打听情况了,就也不至于这会儿这样揪心不已。
“要不这样吧,你收拾些给小阿哥的东西,本宫叫人帮你送乾清宫里头去,告诉小阿哥他额涅很担心他,要他赶紧好起来,小阿哥也是个听话的孩子,收了你的东西一准会高兴的,这样可好?”
纳喇氏完全没想到乌那希会这么说,一时倒是愣了一愣,乌那希接着道:“你现下就回去收拾东西,一会儿派人送过来,本宫再叫嬷嬷送去乾清宫。”
纳喇氏听着眼睛更红了一些,然后头一次,真心诚意地与乌那希谢了恩。
打发了走了纳喇氏之后,乌那希把已经爬到了大柜子后面去的保成翻出来,将人抱到身上,拿了帕子给他擦拭乌了的脸,心下好笑的同时又有些心酸,最后一个轻吻落在了挥着拳头在咿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