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禹少赶到青园的时候,一屋子的小厮丫头都已经乱作了一团。见青妃所用的器具衣物都还一如往昔,一件也不曾少,室内并无打斗的痕迹,玲珑也跟着没了踪影,王禹少寻思着可能是青妃自己出府的也不一定。
守门的门童被传了来,一进门不及行礼便被王禹少凌厉的眼神吓得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只听少将军怒声问道:“青姑娘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门童平日里也不太可能如此被少将军问话,一听传唤,已是紧张地直哆嗦,又看少将军这般辞言厉色,顿时支支吾吾,结巴了起来:“小的,小的不知道谁是青姑娘。”
王禹少却被这么一句噎得愣了片刻,府里的人根本不知道青妃暂住将军府的事,又哪里会认识什么青姑娘?也怪自己急昏了头,念及此,满心焦怒也不好发作,只偏了头问青园的侍女道:“青姑娘今日穿的什么颜色的衣裳?”
前去通报的小侍女低垂着头怯生生地上了前来回道:“姑娘平日里皆是穿着寝衣,今日也不例外,姑娘出去的时候穿着什么倒不曾有人注意,只听修剪园子的姐妹说好像见过一位披着白色狐皮大氅的贵人经过。”
王禹少一听有了些眉目,紧跟着问道:“狐皮大氅?大约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且细细说来。”
“是”,侍女不敢怠慢,回想着适才修剪园子的姐妹的话,“因那件皮子一看便是上等货,我那姐妹便上了心,因此格外记得,当时下人们皆忙着,估摸着该是辰时三刻左右。”
“小的想起来了,巳时的时候确实有位披着白皮子的姑娘出去过”,那门童经这么一提醒,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来,“当时那姑娘身边的丫头出示了少将军的令牌,说是要出府办事,小的看着二人眼生,又见令牌确实不假,便放二人出去了。”
王禹少冷冷得听着二人的陈述,心中电转直下,如此看来,青妃当真是自己出去的,只是如今她身子刚好便急着出府,究竟是什么样的要事让她如此迫不及待?
“你脑子倒是转得挺快。”王禹少瞟一眼脚边的门童,又朝鬼奴使了个眼色,鬼奴会意,略点了头大步去了。
那门童识得少将军的厉害,府里不论是谁若犯到他的手上,绝讨不得好,便连那不可一世的将军夫人前几日也被关了西苑,念及此,门童拼命地磕着头,直至声泪俱下:“少将军饶命,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王禹少最是不愿滋长此类不正之风,半月前便已经下令,凡是出入将军府的人,必得经过自己的同意,即便是有人拿了腰牌,也该先行通报,于是对着一边缩着身子的管家道:“此厮懈怠懒惰,玩忽职守,将其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杖二十,这样的惩罚已经算是轻的了,只见那门童领了罚,却是一脸的欣喜,那头磕得更欢了。
鬼奴循着线索出去寻人还不曾回来,经过上次青妃受伤的教训,王禹少一向沉着的心也是乱作了一团麻,再也坐不住了。吩咐侍从牵了那匹雒宗,亲自点了几名亲卫出了府,刚过了官舍东巷口,迎面便看到了匆匆而来的鬼奴。
不待鬼奴行至身边,王禹少已是打马上前,鬼奴识得他心中的焦虑,不等王禹少开口询问,率先回道:“属下业已查明,青姑娘在东城雇了马车,直接去了邢部大牢。”
一听她是去了邢部大牢,王禹少心中已是猜到了她此行的目的,她这番急着去邢部,该是为了因刺杀朝廷官员而被判处死刑,三日后便要问斩的沈姑姑。
再说莫青离晌午时分出了将军府,街边雇了马车,又在经过东四街的时候买了些雅致居的特色点心。
车行得并不快,只是街边的马车不比宫里官家的,没有柔暖的褥子,没有御寒的棉毡,腊月的风呼啸着渗透进来钻心得凉。
莫青离痊愈不久,本经不得风,又经长时间颠簸,只觉气闷难当此时正拿她莹白消瘦的手抚着胸口。
玲珑见主子神色有异,关切地问道:“娘娘如此可没事么?”
莫青离咽下喉间泛起的不适,摇了摇头算作回应,脸色却是又白了几分。
玲珑不免更是担忧,苦着脸劝说道:“娘娘的样子可不像是没事的,依奴婢看娘娘还是暂且回将军府,这点心让奴婢送去给沈姑姑便是。”
一听这话,莫青离却是芳心一震,缓缓地抬了头看向近在眼前的玲珑,继而眸光一转,撩起了车侧边的布帘道:“你怎么晓得我这是去看沈姑姑?”
玲珑也是一惊,只怪自己思量不周,竟没想过这一层,于是立马跪了告饶道:“娘娘恕罪,奴婢昨儿值夜,在门口不小心听到娘娘与皇上的谈话,娘娘一早又设法弄来了令牌出府,奴婢适才猜到娘娘该是去瞧那沈姑姑的。”
莫青离斜眼打量着玲珑,近来一直将她带在身边,倒也算是中规中矩,于是扯了笑说道:“难怪叫玲珑,一张巧嘴伶牙俐齿的,倒能够自圆其说。”
玲珑神色一缓,心中暗暗轻叹一声:“娘娘谬赞了呢,奴婢说的都是实话。”
正当二人说话间,马车停了,马车夫自外拉开两扇简陋对开的木质门,原来已是到了邢部大牢门口了。
玲珑当先跳下了车,又回身扶了莫青离,刚一离开那狭小的车厢,只觉心中一下子顺畅起来,豁然开朗。
莫青离自袖中拿出了定北将军的令牌并说明了来意,值守的总管腆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无赖模样,见只是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