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何必把自己贬低至此?”古月东杨顿时失笑,“今早的事儿,我听说了,贺兰尧驱赶狼群上街,手捧花束送到你府门前……”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继而道:“听说那狼群还是色彩斑斓的,我无缘一见真是遗憾极了,我又听说,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你的一个梦境,你曾梦见一个男子脚踏七色彩云去迎娶你?”
“嗯……是。”苏惊羽自然懒得解释仙履奇缘的故事,既然众人听见的版本是梦境,那便是梦境吧。
“怎样?是否觉得他很有心?”苏惊羽淡淡一笑,“我只是随口那么一提,他便记在心里了。”
望着她唇角那抹愉悦的笑意,古月东杨不知为何只觉得有些刺眼。
贺兰尧闹那么一出,倒真是讨了她开心了。
他莫名觉得心情有些不畅,开口的话自然也就刻薄了几分,“有心?那只是你这么以为罢了。本王倒是觉得此举有些幼稚,狼群,多么危险的东西,驱使在街道上,若是一个不慎伤了路人,或者冲撞了民宅那可怎么是好?他有此番行为,只能说明他一点儿也不稳重。”
“稳不稳重,不劳你来评判。”苏惊羽呵呵笑道,“我不管旁人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我的意中人是个举世无双的男子,他曾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时刻,手捧曼珠沙华,脚踏雪狼军团来向我求爱,女子所求的,不过一个良人而已,你觉得他不稳重,我倒觉得你不解风情。”
“他仅仅凭借这番举动就俘获了你的心?”古月东杨低笑一声,笑中带着点点尖酸,“他能制造出你的幻想,能博得你一时的开心,这算得上什么?你可曾想过,你跟了他之后会如何?他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而你如今树敌不少,太子更是你的头等大敌,太后不可能庇佑你与贺兰尧一生,届时你该如何?”
苏惊羽闻言,面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
古月东杨的言语在她看来全是废话。他不就是见不得她夸赞贺兰尧么?瞧他的语气酸的……
空气中都是一股子酸味。
都要走的人了,为何就不能说些好话,不给她祝福,干脆沉默也好,何必临走前还得说些难听的膈应她。
“本王听闻你们出云国的皇子封王有两种品级,亲王与郡王,二者相差极大。郡王为次于亲王一等的爵号,除皇室外,臣下亦得封郡王。同样是皇子,从册封的王爵,就能立分高下。受宠的皇子,例如四皇子贺兰平那样的,必定是亲王,兴许还能留在帝都中,而如同贺兰尧这样,最多也只能是郡王,敕封之后赐个小封地,没权没势的,一旦太子登基,想铲除你们岂不是易如反掌?”
古月东杨说的不咸不淡,苏惊羽听得却火冒三丈。
“姓古月的,我招你惹你了?”苏惊羽望着对面那人,唇角扬起的笑意有些冷然,“枉你还当自己是我朋友,你说的这些话,你让我怎么直视你这位朋友?”
“苏惊羽,我并非在嘲讽他,我只不过是跟你认真地分析一番而已。”眼见苏惊羽唇角的笑意维持不住,古月东杨笑道,“你需要细细斟酌,本王的话究竟有没有道理,莫要沉浸在短暂的喜悦中,被冲昏了头脑。”
谁让她在他面前摆出一副幸福愉悦的模样?
谁让她总在他面前夸赞那个病秧子小白脸?
他总得让她看清形势才行,那个小白脸是给不了她什么的。
“那可真是多谢你的分析了。”苏惊羽敛起了笑意,面无表情道,“我与阿尧的事儿,不劳你费心,我的头脑一直十分清醒,并未被冲昏过,不劳王爷提醒。”
“看来你并未听进我的话。”古月东杨似是有些叹息,“也是,忠言逆耳……”
话音未落,倏然间听闻身后有异响,似是一道锐利的破空之声,古月东杨当即转过身,便见迎面一条雪白的长鞭挥舞而来,那长鞭划破气流,来势汹汹,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地,朝着边上一躲。
然而人是躲过了,衣袖却与长鞭擦过,被长鞭的劲道硬生生划破了一个大口。
他身上的这件黑色锦衣就这么——毁了。
他眸底掠过一丝薄怒,抬眸便见正对面走来一人,那人锦衣如雪,步履优雅轻缓,神色一派从容,高傲清冷地神似一尊玉雕。
这般平静的姿态,实在很难让人联想到方才那一鞭子是他抽来的。
然而他的右手上此刻又确实握着一根雪白的长鞭。
“我当是谁来访我的永宁宫,远看那身影虎背熊腰,近看这脸庞尖嘴猴腮,原来是逍遥王。”贺兰尧走近了,一派悠然地开口,“也不知为何,一次见你比一次更丑陋,这柠檬头老鼠眼鹰钩鼻八字眉——”
说到这儿,目光落在对方的耳朵上,“招风耳。”
视线再度游移,到他的脖颈上,“野鸡脖子。”
贺兰尧顿了顿,又道:“总之,三百六十度,全死角。”
苏惊羽‘噗嗤’一声。
她曾赞扬他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而今,他就反着去说古月东杨——三百六十度,全死角。
而古月东杨自然是不理解贺兰尧最后一句话的含义,但前面的那些可是听得清楚,不由得横眉竖目,“小白脸,你也不看看你这弱柳扶风的模样,你这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活像是棺材里诈尸的死人,你都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