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月满双手已经被绳索捆在了身后,口中被布堵着说不出口,乌溜溜的视线扫过殿内的众人,落在苏惊羽身上时,眸中似有一小簇火苗燃烧。
随后她视线一转,落在贺兰陌身上,眸中又带上了丝丝期盼。
苏惊羽见此,心中冷笑。
还指望贺兰陌救她?贺兰陌分明已经是决定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她。
他闹出断袖的这件事儿已经让他名声有损,若是再加上一件引蟒蛇入宫,必定会惹得龙颜大怒,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一天之内闹出两件荒唐事,等同于给他的黑历史增添一抹浓厚的色彩,贺兰陌为了平息皇帝的怒气,自然要将责任撇个干净。
想得真美。
“将她口中的布拿开。”皇帝望着书案前的月满,面无表情道,“朕要听听她如何解释。”
苏折菊闻言,走到月满身前,摘掉她口中的布,不温不火道,“太子殿下说,招蟒蛇进宫一事与他无关,是你自个儿吹笛子招来的,对此,你有什么想要纠正的么?”
“什么?”月满闻言,怔了怔,下意识想要否认,却见前方正对着她的贺兰陌朝她无声地做着口型,她望了过去,贺兰陌的口型是:别说。
别说……别说真相?
贺兰陌如今正是背对着皇帝,正对着月满,因此皇帝自然看不见他的动作。
而皇帝看不见,苏惊羽的余光却是看见贺兰陌的唇动了动,忙望了过去,贺兰陌却又闭口不言了。
苏惊羽拧眉。
刚才视线集中在月满身上,竟没有注意到贺兰陌说了什么,但可以确定,应该是在给月满传递着什么信息。
月满那简单的头脑,一个不慎就秒变猪队友,若是她知道贺兰陌将责任全推给她,以她的性格必定要为自己辩解,但如果贺兰陌能有本事稳住她,她兴许就会又被他忽悠。
贺兰陌极有可能让她先承担责任,而后承诺她会想办法救她?月满那般信任他,想必会答应。
不能让她帮贺兰陌隐瞒真相。
“月满,事到如今,你最好实话是祸,莫要有任何顾虑。”苏惊羽抬步到了月满身前,阻碍她与贺兰陌的对视,一本正经道,“陛下面前不得说谎,不得胡言,否则便是欺君之罪,欺君之罪你可有听说过?这可是大罪过,太子殿下说,黄蟒一事与他无关,是否属实?你若是承认了,那便是你一人之罪,要知道陛下很早便下了禁蛇令,宫中有违令者——”
说到这儿,苏惊羽唇角扬起一丝阴凉的笑意,缓缓道:“格、杀、勿、论。”
月满听闻此话,心中暗暗一惊。
引蛇进宫格杀勿论?有这么严重?当初太子殿下怎么就没和她说呢。
与此同时,书案之后的皇帝依旧板着脸,一双锐利的鹰眸落在月满脸上,对于苏惊羽的话,他并无异议。
苏惊羽的话虽然带了那么点恐吓的味道,可如此一来,也是强调了皇令的严谨,在警醒着月满不要说谎。
他并非全然相信贺兰陌的说辞,哪怕贺兰陌是他最器重的太子。
“弟妹,你作甚如此吓唬一个小姑娘。”苏惊羽身后,贺兰陌拧了拧眉。
月满一旦被苏惊羽的话吓着,那么必定不敢自己承担责任。
“吓唬?皇兄此话好笑。”贺兰尧低笑一声,“惊羽只不过是在强调着诚实做人的重要性,以及重述父皇的命令,这怎么能算是恐吓,这是彰显皇家威严。”
“我的话说的足够明白么?”苏惊羽望着身前不及自己鼻子高的少女,星眸冷冽,“我劝你最好实话实说,陛下面前,莫要耍花样,别以为你是国师的小师妹,就可以不用承担罪责,王子犯法尚且和庶民同罪,更何况你只是一介平民。”
“我……”月满望着身前咄咄逼人的苏惊羽,不禁有些头皮发凉,下意识挪开了目光,却对上一双更为锐利的鹰眸,书案后的那人,一袭明黄色龙袍,眉眼之间泛着凛凛威势,被她注视着,让她很想逃离。
她若要保护贺兰陌,便要承担所有的罪责,而引蟒蛇进宫的后果是格杀勿论?
贺兰陌让她别说出真相,是想自己先脱罪后再来解救她,还是他脱罪了就不打算再理她?毕竟此事关系重大,贺兰陌对她再好,也不可能将她看的比他自己的地位更重要,这点她还是明白的。
而且,即使贺兰陌想救她,若是皇帝下令当场要她性命,他来得及救她吗?但她若是说出真相,那么便不用自己承担罪责,贺兰陌是一国太子,皇帝无论如何也不会舍得杀太子,顶多惩罚一顿就是了。
她还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来赌贺兰陌的真心。
思及此,她开口道:“我,其实黄蟒入宫一事,是……”
她开口的一瞬间,贺兰陌衣袖下的拳头拧紧。
苏惊羽的视线也紧紧盯着她,只盼望着愚蠢的家伙能放聪明一回,别给人当替死鬼。
但,谁也没有想到,月满的话还未说完,忽然间便止了声,而后一翻白眼,全身忽然开始痉挛起来,从头至双臂,至双腿,没有一处地方不在打颤。
苏惊羽见此,眼角剧烈一跳。
苏惊羽身旁,贺兰尧也难得一怔。
得一怔。
眼下这是个什么情况?
看月满的症状绝不像是装的,以她的水平,装不出如此逼真的痉挛,这活像是抽了风一样的症状,看起来像极了羊癫疯。
“这是怎么回事?”书案之后的皇帝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