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霓裳喘着粗重的呼吸,嘴唇发青,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复始,不要逼人太甚!”曹玄逸怒道。
“呵!不过是让郡主认赌服输,这也叫逼人太甚?”
那她呢,她连自己的孩子都没瞧上一眼,就被杀了,难道这都不算什么?!
双眸泛起猩红,只这一点,她就无法放过霓裳。
今夜,是她自己找上们来的!
气氛变的微妙,寒气丝丝蔓延。
“我代郡主说一声,这红花红,再也不来抢夺!”曹玄逸终是开了口。
复始呵呵地笑了起来。
曹玄逸不要,霓裳也不会再坚持。
这一局,她就如此轻易赢了?
袖子下的手拳握,指甲挤进手掌,却不感觉到疼痛。
萧何收了玄袖,递给她,“走吧。”
复始望着眼前的玄袖,一手拿着的木盒摔落在地,兀的飞身,夺窗而去。
萧何斜了眼红花红,悄无声息望了眼兰姑娘,随即追了过去。
穿梭在寒风中,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带动红衣飘飞,思绪飞乱,驾着轻功毫无目的地掠过屋檐,踏过下面拥挤地街道,不知过了多久,直至眼前没有了房屋,一个飞身而下,落在地面,望着眼前的一片梅林,被寒风侵袭的双眸不由落泪。
第一次遇见何夜,就是这片梅林。
那时她一直想来京都看看,就自个偷偷跑来了京都,遇到了何夜。
那认真啃着红薯的何夜,直至啃完,拍掉双手的碎屑,这才发现了她。
“你偷看我。”他起身,拍掉衣服上的泥土与梅花。
“公子误会了,我只是来这里赏梅。”那时她本相说,是你自恋,可到了唇边,改了口。
这才看清,他长了双好看的凤眸,黑亮的瞳眸好似漩涡,吸引着她的视线。
“你还说没看我?眼都不眨下。”他靠在梅树上,枕着双手。
复始眨了眼,笑道:“梅花太美,不舍的眨眼,既然让公子误会了,我眨下又无碍。”
结果他随手从身旁的梅花树上,折了一枝梅花,走过来塞到她手里,“美景自当收入自己怀中。”
“明日怕就凋零了。”复始望着手中开的煞是好看的梅花,可惜道。
“早晚都要败落,何不败在自己手中。”
那时她觉得,何夜这话太过无情,不过是枝梅花罢了。
后来她拿着这枝梅花,细心照顾了许久,没几天,曹玄逸也追了她过来,就在京都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但那梅花,勉强撑了七天。
却是恰好在七天后,她准备扔掉这枝梅花,再摘一枝时,却又在那颗梅树下遇到了他。
“给你。”
是萧何,手中拿着一枝盛开的梅花。
复始摇头,“这枝梅花,我养不过七天。”
之后,她试了许久,每过七天,她来到这里,总能看到何夜出现在她面前,手中拿着一枝盛开的梅花。
“我帮你养。”
身上一暖,是萧何帮她拿来了披风。
垂头看着他细嫩纤长的手指细心扎好,又想起那次大街上,他也是如此认真细心地为半梦做着同样的事情。
心里泛起酸涩。
她想,估摸着是被他的关怀所感触吧。
“相爷,这里冷,您先回去吧。”她想静一静。
萧何却出奇地爽快,“好,不要回去太晚。”
复始点头,依然呆在原地。
萧何拿着一枝梅花,错过她向后面走去。
一阵风刮过,梅林的梅花飞落,洋洋洒洒,漫天飞舞。
一瓣花朵搭在复始额间朱砂般的疤痕上,被素手拨掉,花瓣在空中打了转,被刮向前,打在碧绿衣衫胳膊褶皱处,随着萧何的走动,花瓣坠落,堪堪挂在袖口之处。
碧绿身影微微一顿,凝向手中那枝梅花,一朵被风吹散,又瞥向袖口的花瓣,轻轻拾起,放进了怀中。
复始跨了脚步,向前走去,直至走到一株尤为茂盛的梅树下停住。
几年过去,这棵梅树越发茂盛,相比其它的树,这颗树,就像被人精心呵护过的似得。
靠着树缓缓蹲下,环抱着自己。
如果何夜还活着,她的生活,是不是还如当年一样,无论多么困难,都有他的鼓励?
远处,一抹绛色缓缓走来,停在一处梅树下,抬头,飞身而起,落在静站树上的一抹碧绿身影旁,悄无声息。
梅树竟一动不动,梅花亦是没有落下一片。
“萧何,今夜你的夫人,太过分了。”微生洲渚随着萧何的视线,落在梅树下蜷缩一块的身影。
似是也知道萧何不会回答,继续道:“霓裳虽只是郡主,行为莽撞了些,爱逞口舌之快,但她生性不坏,这也是朕没有管束过她的原因。”
“皇叔皇婶过世早,嘱托朕好好照顾她,朕又自小没有母后,原也想过让麽麽约束教她宫规,但生做太初的女子,本身就是无法摆脱命运,朕不想她一生没有依靠,却还要整日被宫规所管制,她既已是朕的妹妹,朕自当不会看着她受委屈!”
静看一眼萧何,见他凤眸仍是望着复始,脸上不由浮现怒色,“今日她这一舞,是你们萧家传给未来媳妇的一种舞,节奏韵律一模一样,朕知道她对你与众不同,但无论如何,若她再胆敢伤霓裳,休怪朕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