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并不下马,低头对她说道:“我送你上车,倘若幽县无事,且早些回京,再叙话也是便宜的。”
说话间,将她轻轻一抱,顺势放在车上。
怀真如在梦中,伸手扶住车厢,脸上微红。
小唐深深看她一眼,便同李霍说道:“快些好生地去罢。”
李霍这才行礼罢了,翻身上车,调转车头,自去了。小唐打马追了片刻,才勉强停住,兀自驻马相看许久,一直见那马车滚滚远去,才慢慢拨转马头,也自回城。
且说怀真入了车厢,起初坐着不动,半晌,才略掀起车帘子往后看去,见身后红衣白马,十分醒目,竟也怔怔地目送着这边儿。
怀真忙往后躲了躲,心底一叹,放手撇下帘子。
如此,眼见要进县城了,前头李霍才放慢了马速,又道:“妹妹,先前唐大人跟你说了什么?”
怀真听了,便也才道:“表哥,我正要问你,你做什么串通唐叔叔来骗我?”
李霍笑道:“唐大人又不是外人,我见他来找,必然是有要紧的大事,自然要相帮了。”
怀真哼了声,道:“什么不是外人……那倘若不是他,是别人叫你如此呢?”
李霍斩钉截铁道:“除了唐大人,我一概不理。”
怀真又气又笑,便问道:“这可奇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听唐叔叔的话了?”
李霍闻言,便叹了声,把在沙罗的情形捡了几句说了,道:“妹妹,你当唐大人是如何受伤的,他是为了给我挡箭才性命垂危,我这命已算是他给的。后来我跟孟将军断后,重伤被人带走,也是唐大人没丢了我,一路带着疗养,才渐好了的。——我这辈子最信服的人便是他了。”
这些话,小唐却从未对怀真说起过,只说李霍曾受过伤而已。
怀真听了,不由便蹭到车厢前头,掀开帘子道:“你说的是真的?”
李霍回头看她一眼,此刻眼眶忍不住也红了,道:“妹妹,我骗你做什么?若不是唐大人,这会子你只能给我上坟去了。”
怀真听了最后这句,忍不住也红了眼眶,就低下头去。
李霍深吸口气,才说道:“我虽不知唐大人特意托我瞒你出来,是为了什么……但……我也瞧出他对你很是不同,他又是那样出色的人物,不管如何,都是绝不会害妹妹的。妹妹,你若要怪,且也只怪我就是了,要打我骂我都使得,可万万别恼唐大人呢?”
怀真听了这些话,心中那隐隐地一丝恼怒却也没了,半晌才低声说道:“罢了……又怪些什么?只是今儿的事,你可别对其他人说。”
李霍听了,因见了方才小唐抱着怀真、并不避忌的模样,心中隐隐猜到几分,虽然惊愕,却又不敢去细想,就点头说道:“妹妹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当下回到家里,李准早已经伸长脖子等了许久,见李霍回来,便忙不迭缠着玩闹去了。徐姥姥把怀真叫进屋内,就问忙着去做什么……怀真只说是出去看花儿了,徐姥姥也并未多问。
如此又过一日,李贤淑派人来请怀真回府,怀真便辞了徐姥姥,自回京内,来接的还有丫鬟恭喜,因跟吉祥分别多日,便一路说个不停,怀真只不吱声,只闭目养神罢了。
谁知车行半路,恭喜忽然说道:“对了,这些日子姑娘不在家,京内可出了一件大事呢。”
怀真这才问道:“是什么事?”
吉祥也催问,恭喜道:“正是咱们小凌公子的哥哥……大凌公子,出了事了!”
怀真听到“小凌公子”四个字,正有些不受用,猛然听到后一句,便坐直了些,问恭喜道:“出了何事?你且快说。”
恭喜皱着眉道:“奴婢也并不很清楚,只听其他姐姐说,大凌公子似是做错了什么差事,惹得太子大怒,入了狱呢……”
怀真听了,一颗心突突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