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两个人一句话也不必多说,却配合无间,天衣无缝地,竟把一件极大的祸事消弭于无形。
然而此时此刻……郭建仪因自觉被小唐坑过,所以只淡然相对,小唐因心中有事,就也以假面相待,两个人彼此防备,虚情假意,气氛不免诡异。
小唐便笑说:“郭大人可时常去熙王府?”
郭建仪更加不明,道:“偶尔罢了。唐大人……为何如此相问?”
小唐道:“哦……只因我时常前去,竟不曾碰见过郭大人,故而才问一问。”
郭建仪道:“那也看缘分罢了。”
小唐笑了两声,点点头道:“说的是。”
郭建仪莫名其妙,谨慎起见,却也不愿跟他多话,就道:“唐大人若无别的事,我且先走一步,部里仍有事待办。失陪了?”
小唐一笑道:“也罢,请了。”
郭建仪深看他一眼,两人彼此拱手,郭建仪便径直去了。
小唐目送他离开之后,心中越想越觉着不对,索性便跟同僚说了声,只叫一个副手在此盯着,他便出了兵部,翻身上马,竟是往熙王府而去。
不料到了熙王府,门上一打听,却听说熙王今儿进宫去了,尚未回来。
小唐无法,闷着一肚子的疑问,怏怏地打马往回而行。
谁知走到半路,正好便见怀真的车经过,小唐同她两个多月来不曾相见,早就相思难熬,只因此刻不是见面的时候,再说……小唐因隐约摸清了怀真心中所想,故而自从梨花树林后一别,他每每自警,等闲不敢再跟她私下照面。
小唐自忖若是相见,倘若自己无法自控,又举止粗莽起来,恐怕越发惹她反感,因此只按捺着罢了。
不料今日正巧遇上,因此竟索性拦住了马车,叫小厮们随着他行。
这些小厮们因素来敬重小唐,自然惟命是从,便驱车来至此处。
当下,吉祥扶着怀真下车,小唐道:“我同怀真便在前头那酒馆内略坐片刻,劳烦诸位在此等候。”
怀真拿眼看他,吉祥笑道:“唐大人且去,不妨事的。”怀真听了,又拿眼看她,吉祥吐吐舌头,便低下头去。
小唐便一笑,对怀真道:“你随我来。”
怀真只得迈步前行,不多时便到了酒馆门口,怀真抬头一打量,即刻便想起来,这家酒馆是来过的。
昔日……郭建仪陪着她出来找寻小唐,那时候他就趴在这酒馆靠内的那张木桌上,手还受了伤。
怀真转头看一眼小唐,目光往下,不由地又看向他手上,恍然若梦。
此刻,那伙计仍趴在柜子上,似睡非睡,听了动静,便才懒懒抬头,猛地看见怀真,顿时又直了眼。
怀真却见这酒馆之内,寥落冷清,再无他人,心中很是诧异,又见小唐前去坐了,她便也走过去几步。
小唐早将自己的一块帕子,给她铺在长凳之上,怀真便道了“多谢”,就也坐了。
这会儿,那小伙计才反应过来,指着怀真道:“你、你是那日……”
这许多年来,他竟仍是记得……那夜细雨蒙蒙,仿佛天人似的一个女孩儿出现在此,然而太过惊艳,让人以为是一梦而已,没想到时隔多年,她竟又来了。
怀真看他一眼,见他满面惊惶,不由地掩口低头一笑,小伙计见她嫣然一笑,长睫闪烁,红唇微挑,顿时满面通红。
小唐咳嗽了声,便对怀真道:“不许笑了。”
怀真闻言,便敛了笑,歪头看他,问道:“做什么不许?”
小唐道:“你再冲他笑,他就晕过去了。”实则心中却暗怀妒忌之意:怀真如此的笑,竟对着别的什么人,委实可恨的紧。
怀真便轻轻地哼了声,道:“唐叔叔有什么话,且快些说罢了,天晚了,不好再耽搁。”
小唐见她微微垂首,便道:“是了,我是要相谢你送我的生辰贺礼,又费心了。”
怀真便莞尔,道:“何曾费心,只要不嫌弃便罢了。”
小唐低声问道:“那个玉荷包,却是御赐的?”
怀真点了点头,道:“是。先前那个,……不太吉利,你扔了它罢了。”
小唐一笑不答,却伸手入怀中,将一物掏出来,怀真抬眸一看,却见正是她叫扔了的那个双莲并蒂的染血香包,怀真便皱眉道:“怎么还随身带着?为何不赶紧扔了?”
小唐摇头,把这香包打开,原来里头才是那镂空的玉荷包,小唐道:“我不舍得,是你的手艺和心意。”又道:“非其他可比的。”
怀真垂眸轻声道:“你既然不肯听……我也是没有法子。”
这会儿那小伙计便送了一壶酒上来,又站在桌边,呆呆地不肯离开,怀真扫他一眼,不敢再多看。
小唐咳嗽了声,那小伙计才愣愣问道:“姑娘,你叫什么?”
怀真听这话呆呆地,倒也不觉得被冒犯,就仍掩口一笑,却不回答,也不抬头。
小唐复咳嗽了声,小伙计便道:“客官,您是不是染了风寒?为什么只管咳嗽。”
怀真听了,便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笑之下,更似春花烂漫,明媚娇妍。
小唐叹了口气,故意瞪她一眼,怀真便忙忍住笑,轻声对小唐道:“谁让你偏来这儿的?都没有人……怎么这几年还经营着呢?”
小伙计便道:“我们这儿晚间才热闹,姑娘不信,只管等到晚间便知道了。”
怀真便不答话,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