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空见她这副狼狈的模样,目露惊色,“郡主可有大碍?发生何事了?”说话间,目光落在溶月身后的萧煜身上,眼中惊异之情更甚,“王爷也在这里?”
萧煜上前两步,作了一揖,“见过了空大师。”
一行人已进得院来,了空望着地上躺着的尸体,眼中异色一闪而过。他低低念了声佛,眉宇间有着悲天悯人的神色。“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既然大师来了,那就烦请大师将郡主送回了。”萧煜恢复一脸沉洌,淡淡道。
了空点点头,双掌合十,“这是自然。王爷请代老衲向娘娘问声好。”
萧煜望一眼如叶庵的方向,微微抿唇,“母亲已是方外之人,大师唤母亲清念便好。”
溶月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一头雾水。
听语气,似乎两人颇为熟稔。而且,林子里院子里躺着这么多尸体,了空大师居然都不问问缘由?
萧煜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煜属下受了伤,需要尽快医治,这里就拜托大师了。”
了空点头应下,“王爷请放心。”
“多谢大师。”萧煜目光沉沉,隐有疲色,转身欲离开,路过溶月身边时,脚步一顿,“郡主也受了伤,大师尽快派人将她送回吧。”说完,负手而去,只留一袭幽幽竹香似有若无萦绕,似乎连院子里的血腥味也被冲淡了一些。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了空大师长叹一口气,喃喃自语了一句。溶月离他近,隐约中听见他说的是,“难道历史又要重演了?”手中的迦南念珠,被他转得飞快。
溶月心中的某根弦突然被拨动了一下,她侧了头看去,了空大师一脸喟叹,浑浊的眼中似有不忍。
心内谜团越来越多,有好几次,她似乎已经看到了一丝光亮,却很快又被浓雾笼罩。
这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思索间,耳边“嘭”的一声,惊了人一跳,循声望去,却是了空大师手中的念珠突然断开,佛珠掉落一地。
“阿弥陀佛。”了空垂了眼睑,低诵一声,似有些心绪不宁。
“无量,你带人将尸体处理了。无广,你先回寺里通知侯夫人一声,再让无幻尽快带了药箱过来。”了空长吁一口气,将手中仅剩的一颗珠子收入袖中,沉然吩咐。
又看一眼溶月,“郡主请随老衲来。”说着,抬脚朝方才那间书房走去。
溶月忐忑不安地跟着他进了房间。
“如果老衲没记错的话,郡主今日似乎是第一次来法兴寺?”了空大师在书桌前停住脚步,回目望来。
他这话,用的问句,语调却是在陈述事实。
溶月眉眼一跳。今生,她的确是第一次来。
“那堵石墙所在的地方,就算是寺里的僧人也没多少人知道,郡主是如何找到的?”了空大师语气并不急迫,缓缓问来,似在聊家常一般。
溶月却越听越心惊,支吾着不知怎么回话。在了空大师那双洞彻世事的眼睛面前,溶月不想说谎,却也不知如何回答。
了空大师微微露出些笑意,“郡主若不便,不回答便是。”他凝视着溶月的双眼,一字一顿道,“世间万物皆有缘法。老衲希望郡主日后仍能不困于心,不囿于情,不念过往,不畏将来。”说完这话,他自袖中将方才那颗念珠取出。
“这串念珠跟了老衲近三十年的时间,断在今日也算机缘巧合。郡主是我佛的有缘人,这颗念珠便送给郡主吧。”
溶月惶恐接下,脑中不断回响着那十二字箴言。
不困于心,不囿于情,不念过往,不畏将来。
了空大师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愈发惴惴不安起来。
了空冲她和善一笑,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伸手拿过画筒中的一幅画展开,“郡主想来也是懂画之人。”
“只学过一二,不敢在大师面前班门弄斧。”
“郡主客气了。”了空将画放到她面前,“郡主觉得,这画如何?”
溶月迟疑了一下,“笔法飘逸,衣带当风,似有……昭文帝之风。”
了空吃惊的抬头看向她,目光中满是诧异,“昭文帝驾崩已久,郡主居然知晓昭文帝的画风,难道这就是天意?”
他微叹一口气,目光看向窗外,恍恍惚惚似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之中。
“这里……曾是昭文帝住过的地方。”良久,了空大师才缓缓开口。
“什么?”溶月吃了一惊,饶是她心中已隐有猜想,这会自了空大师口中说出,还是吃惊不小。堂堂一国之君,居然沦落到住在这种落魄的地方?
“昭文帝去世后,宣成帝下令将这里维持原样,封锁起来。”了空大师继续道。
居然是宣成帝下令?难道穆武帝先昭文帝而薨?
“郡主看到的那堵石墙,也是昭文帝在位时所绘,那处院落,是他在位时来法兴寺的居所。”
“了空太师同昭文帝很熟?”溶月小心翼翼开口。
“老衲曾有幸同昭文帝下过几次棋。”他收回目光,“老衲知道郡主心中所惑,所以才同郡主言明。但事关皇家,今日之事还请郡主保密才是。”
溶月点点头,心中却是愈发疑惑起来。了空大师只讲了事实,这事实背后的原因却是只字未提。
比如昭文帝为何会住在这里?比如为何会有那条地道?比如寺里僧人见到的怪物到底是真是假?
自己仿佛解决了一个谜团又掉入一个更大的坑中。
可看了空大师的样子,似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