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他的神情越来越沉郁,楚清清也跟着难过起来,北晋,真的能令冷酷无情乖佞邪寒的濮阳瑾闻之色变么?他在北晋到底遭遇了些什么?楚清清很想知道,真的很想知道。“皇叔去哪儿了?今日在朝堂上见你受制岂会袖手旁观?”
“父皇的身子更是大不如前了,前日为父皇主治的御医突然在家中暴毙,皇叔心中有虑,前去凤翔宫探看父皇,在和皇后说起那突死的御医时,皇后只说是他医不好父皇的体疾,自知难逃死罪,便在家中自缢了。”
楚清清心中冷笑,真是个完美的借口。听着濮阳瑾继续说:“见着父皇的身子大不如前,皇叔心中难过,这两日皆在府中休息。”
这个借口便不完美了。楚清清有意不拆穿濮阳瑾,心下却知道他能安然无恙,必与濮阳慕华脱不了干系,“惜宁真的在朝堂上指证说你是为了那批紫金聘礼方欲与翡渊联姻的么?以我对她的了解,可不相信她懂得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她不懂,有人懂就好,只要她不愿意嫁到翡渊去,谁的挑嗦在这个时候都管用。”松开楚清清的手,濮阳瑾站起身斜身走到窗前伫立,冷情忧郁的眼神似要将炽热的太阳看透。
“经此一闹,朝中上下定会有人对你产生非议,虽然魏亚承与尹湘鹤不曾拿到你私自练兵的证据,正所谓空穴不来风,这种事情怎可胡编乱造?他们先前定是收到风声方有所行动,不过只是晚你行动半拍。如今朝中局势越来越动荡,定会有人拿此事大做文章,你要时刻小心才是。”
楚清清所言,他都想到了。回想上午在正大光明殿那惊险的一幕,几近所有人都对他产生了怀疑,就连一路支持他走过来的个别老臣,也都对他产生了间隙。个个都是老狐狸,自然懂得尹湘鹤固然生得要还朝之心,又岂会大胆就此事来开玩笑?
回眸看着楚清清,她才是他最担心的。楚清清似乎在瞬间读懂濮阳瑾淡淡伤感眼神的蕴意,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小腹,细声叹息道:“若是皇后真要将事情做大,我亦不会让她安生。”
闻得此风平浪静之言,但见那冷傲姿严之色,濮阳瑾知道她断然是说得出做得到,不禁摒着呼吸警惕的紧盯着她,“你别胡来。”
扬起一抹灿烂的笑靥,楚清清抬起手来,濮阳瑾顺势将她揽入怀里。看不清濮阳瑾是什么表情,只是为他们的未来感到担心和悲哀,却如何也敛不下唇边的笑意,只是期待过后的失望,令她的笑意看上去很苦很涩很难懂。
贴耳听着他的心跳声,楚清清没在言语,而濮阳瑾也不再作声。不知何时,她带着复杂的心绪沉睡过去,再醒来时已是夜半三更,桌台上的风灯散着温温的暖光,筱筱单手支着下颌落坐在软凳上,似睡非睡。楚清清松懒的眼帘轻眨了眨,继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