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有些静悄悄的,当冷喝声传出之际,夏言雪白的眉头一挑,随即嘴角微微起伏,他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
小道空荡荡的,这一幕有些奇怪。小道的尽头站着一名浑身紫袍的高大中年,他宛如磐石不动,任由那林中穿过的风刀子把他的紫袍吹得猎猎作响。
阳光透过树叶在地面留下斑斑点点,像碎布那般散乱,倒影着紫袍中年那若即若无的攸长身影,偶有的一片昭示着新季节的翠绿树叶掉落,时间便流失一点。
“提刑司大人,既然想留住我,你也得现身才是!”夏言转身,紫袍下的星辰眸子将树林中的一处yin影锁定,那片应该透明的地面,此刻仿佛被雾气笼罩,微微扭曲。
yin影处走出一名中年,中年赤着双脚,但奇怪的是,地面那ha湿的泥地并未让他的双脚沾满赃物,他每走一步,脚下的泥土便如被挤压而微微的朝四周分开,仿若那双赤脚会让它们感到恐惧而产生下意识的反应。
中年虬髯伟干,顾盼生威,炯炯有力的双眼平静如水,古铜se的皮肤仿佛经历过无数次的打磨,直至完美。
中年是夏族的族长。
中年是青东郡的提刑司大人。
中年是夏言的父亲。
中年是夏拙!
见到来人正是夏拙,夏言稍有些心虚的扯了扯身上的紫袍,心底却是喃喃道:“这样的打扮,可不会被认出来吧!”
“阁下,不知窥视我夏族是何道理?”夏拙现身之后,眼睛微眯,紧紧的盯着面前的紫袍人。目光中却是感受不到面前此人一丝的气道波动,饶是如此,他的jing惕无意间的加剧了几分,带上了几丝淡淡的质问口气。
在确定没有被夏拙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后,夏言的情绪顿时也自然了许多,略一思考,声音如苍鹰一般锐利,直透人心道:“你…便是夏族的族长夏拙吧!”
听到这与众不同的中气之声,夏拙略一迟疑,旋即缓缓的点了点头,唯有目光中的敌意更浓。
“听闻贵公子一朝如龙,一手好字让青东郡四方文士拜服,这可乃无上光荣啊!”紫袍下的夏言微微一笑,夸自己毫不脸红,和暄道。
“然而,贵公子帮你夏族赢得了脸面,你却是让他失去了zi you,不知贵府到底是何用意?”
随着声音的继续,夏言的声音逐渐严厉起来,他心底实在恼火,确是想知道其中囚禁自己的缘由,夏拙的用意。
闻言一怔,尚对紫袍人来意不明的夏拙,盯着紫袍人那紧攒着紫袍边缘、硕大如钢铁般的手指,目光中多了一丝惊疑,敌意却是稍减,说道:“你没有在侧门停驻观看那副拓本,想必你不是因为孽子的法而来,但你却又如此关心孽子,难道……”
夏拙的目光猛地闪动着,语气虽然变得有些吃惊,但却异常的肯定道:“难道你便是教我孽子法的那位神秘人!”
紫袍下的夏言自然是没想到夏拙居然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但他并没有辩驳,甚至是没有产生一丝辩驳的念头,因为他突然发现竟没有比这个更加好的因由来解释,那i在夏族客厅他的诗赋和法表现。
“孽子…”夏言念头一转,语气陡然波动起来,口齿间蹦出的字眼无比费力,冷声道:“难道在你眼中,贵公子就是一个孽子?”
见紫袍人的情绪稍有些失控便收回,夏拙略感佩服之际,却是愈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他自然不会想到面前的紫袍人便是他嘴里口口声声的孽子。
夏拙并没有接夏言的话,单手微微一挥,冷漠道:“你身为孽子之师,我原本应该感谢你的悉心教导才是,但是我并不想这么做,因为…我不喜欢!”
并不是多么拗口的解释,夏拙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三个字,不喜欢!
“难道就因为你的不喜欢,你就想圈养猪狗一般,将他囚禁在房间内一辈子?”
“让他永不见外面的天i?”
夏言的声音字字珠玑,声音宛如九天之上的天雷,磅礴无边的质问声,让周围的风叶都凌乱了起来。
夏拙无言,用沉默表示紫袍人话语中的正确。他不想对着一个陌生人来述说,他只是想自己的儿子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仅仅平安就好。
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儿子有几碗水。
“你可有询问贵公子、你儿子、夏言的意思?他是一个人,是一个活着拥有选择权利的人!”
紫se斗篷随着夏言的声音起伏而剧烈的颤抖着,几丝雪发从中滑落,像白se的花落入紫se沼泽,无比凄美。
“我是他父亲!”夏拙对于紫袍人出乎意料的情绪波动并不感到惊奇,只是单调的说出了五个字,这是俗不可耐的五个字,但却又是极具份量、永远至关重要的五个字。
就这么几个字,让紫袍下的夏言顿时沉默了下来,就在他正yu在开口时,夏拙的声音却是再次传来。
“他的资质曾被君父大人亲自确认过,与其让他受尽波折早逝,还不如就如猪狗一般平安一生,想必这也是他自己愿意所走的路!”
夏拙觉得应该解释一下,因为他感觉眼前这个神秘人是当真的关切自己儿子。虽然拒作为青东郡提刑司大人,他并不善于解释,也从不解释。
夏言短暂的沉默,紫se斗篷下的头颅微微低下,看着自己脚间那颗因为倔强而钻出青草,最后平静缓慢而又郑重的说道:“有时候,你应该问问别人自己,至少,这样你才不会觉得你的主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