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前所未有的觉得委屈。
闵山的确是苍翠清幽,闵山行宫处在这般的清幽之中,亦安静得不似人间之境。在锦瑟看来,不似人间之境,那便是个鬼地方。
这个时节,根本不会有皇亲国戚前来此处,因此偌大的行宫,只住了锦瑟并一众服侍之人,除此之外,根本无法见到多余的半个人影。
锦瑟日日对着满屋子的经书长吁短叹,顶着苏黎派来的侍女云若监管的目光,愁眉不展的奋笔疾书,常常写到手腕酸痛,还换来云若一句“字迹潦草”,不得不重头再写。
更叫锦瑟觉得艰苦的是每日的膳食。也不知是不是苏黎故意折腾她,说什么抄写佛经需要潜心静气,因此竟然要求锦瑟餐餐粗茶淡饭,食斋度日。锦瑟每每照镜子都觉得自己面有菜色,然而行宫中除了绿荷都是苏黎的人,根本不会有人理她的感受。也唯有绿荷会在下山的时候偷偷给锦瑟带回来一两个肉包子,锦瑟都已经觉得是人间美味。
这日锦瑟一连抄了几十页经书,云若却都说她心意不诚,敷衍潦草,通通给打了回来。锦瑟登时大怒,扔了笔带着绿荷走出屋子散心,云若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行至楔园中,却意外发现竟然有之前未曾见过的人出现在行宫中,一行人正来回忙碌的搬行李,往凌云苑而去。
锦瑟一时只觉惊异。这个时节,怎么会还有人前来这么个冷清的地方居住?
云若见状也微有些诧异,上前询问了一番,回来时告诉锦瑟:“王妃,是秦王要前来养病。”
苏墨u瑟心头蓦地一窒。难道他之前用错药的伤患竟严重至此,以致要来此地休养?
正想着,远处忽然就传来众人行礼的声音:“参见秦王。”
随后,一袭青衫的苏墨便出现在了锦瑟视线中。
自从那日宫中大乱过后锦瑟便再没有见过他,隔了这么多日突如其然看见,只觉得他瘦了许多,尤其青衣素服之下,身子似乎比从前单薄了好些。可能也正是因为消瘦,脸上的邪肆不羁也消散了,容颜之中隐隐透出一丝清绝,倒教锦瑟想起多年前的他来。
苏墨见了锦瑟,神情之中也闪过一丝怔忡,随后方才笑道:“锦瑟?你怎会在此处?”
不知为何,锦瑟竟不太想说话,微微将头转向了一边。
云若上前行礼道:“回秦王,王妃前来此处是为了代替太后抄写佛经,为清越求福祉。”
“哦。”苏墨眼中隐隐闪过一丝好笑,“如此,辛苦你了。”
锦瑟微微舒了口气,终于长叹道:“比起姐夫遭的罪,抄写佛经,其实也算不得什么辛苦,是吧姐夫?”
苏墨微微一笑,不语。
锦瑟却又往他来的方向看了看:“姐夫此行独自前来?”
“正是。如何?”
锦瑟轻笑道:“没什么,深山寂寞,姐夫只怕会觉得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