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夏梦凝果真认不出自己,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道:“我这张脸已经毁了,你自然是认不出我的。”
说着,这人将头发往前拨了拨,又拿袖子将脸上的血迹擦了擦,这才露出了一张有点辨识度的脸来。
夏梦凝一愣,这人不正是东陵陌身边的丫头吗,她怎么会来这里?
这人正是映画,长孙墨要被捉去守皇陵的消息一传出来,尤若心就知道自己是被映画给摆了一道,那香囊根本就不是东陵陌的贴身之物,尤若心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所以映画才急匆匆的逃了出来,狼狈不堪。
夏梦凝对映画存有戒心,这时候更加不想跟她扯上任何关系,看了映画一眼,夏梦凝道:“我们两个之间好像没什么交集。”
说完,夏梦凝就欲转身离开,映画见状,急忙上前拉住了夏梦凝的裙摆,猛力之间,咳出了一口鲜血。
“不要走,我有话要跟你说……”
夏梦凝皱眉,冷声道:“什么话,快说!”
映画见夏梦凝嫌恶的样子,自嘲的笑了笑,道:“我知道大王喜欢你,可是你也应该知道我喜欢大王,我从记事起就是跟大王一起长大的,我们可以算的上是青梅竹马,大王她的母亲不得先皇的**爱,在宫中备受欺凌,没有势力依仗,大王在十四岁的时候就被先皇送去了北国做质子,一去,就是三年。”
夏梦凝一愣,她没想到东陵陌的身世竟然是这样的,她想起东陵陌的性格,冷酷无情,或许这中性格很多都是后天养成。
映画不知道夏梦凝的心里在想什么,她苦笑了一声,道:“大王在北国做质子,自然是饱受欺侮,我曾经拜托爹爹带我去北国偷偷的看过大王,那时候大王独自住在一个破败的院子里,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大王本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如此一来,他的话就更加少了,我能陪他的,只有每年的三四天而已,为此,我说服了爹爹,让他支持大王,做大王的依仗,只盼大王能早日的回到西域。”
夏梦凝听到这里,想起东陵陌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那些曾经在他嘴里云淡风轻的过去,竟然是这样的不堪,这样的压抑。
想到这里,夏梦凝的感觉自己的心莫名的便痛了一下,像是猛然间从高处被狠狠的抛下,那种不可掌控的失落感,一下子席卷全身。
映画还在垂头低语,“那段日子,对于大王来说,是黑暗的,没有光彩的,可是一年之后,当我再去的时候,大王却忽然变了,他会笑会说话了,而且会自己做菜,自己用荷叶和莲蓬煮茶,自己捉萤火虫放在帐子里照亮黑夜,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大王他变了,他一定是遇见了什么人。”
夏梦凝听着,隐隐的觉得心中有种呼之欲出的想法,紧接着,就听映画道:“那个人,就是你啊。”
夏梦凝全身一紧,转了头看向映画,哆嗦着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映画苦笑一声,“怎么?你难道不记得了吗,我亲眼看见,每日傍晚你都会划着船从长陀过来到大王住的院子前,你们坐在岸边说话,有时候你还会给他带一些吃食,这是我亲眼所见,夏梦凝,难道你忘记了吗?”
映画一声声的说着,似乎描绘的非常细致,夏梦凝睁大眼睛,脑袋里忽然出现一个画面,落日余晖下,一个约莫十岁的小女孩穿着藕荷色的长衫,划着小船在河面上慢慢的飘着,岸边,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在等着,少女见了那少年,笑着挥挥手,接着,两人就坐到了岸边,少女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自己从厨房里偷来的点心,揭开一层一层的包装,递给少年,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说着,不时的有银铃般的笑声从远处传来。
夏梦凝想到这里,才有些慢慢的意识到,这个小女孩,不正是自己么?
映画见夏梦凝呆呆的样子,笑了一声道:“夏梦凝,你何其有幸,能俘获大王的心,你可知大王这几年是多么挂念你,大王他从小经历了这么多灾难,可是你是他唯一活下去的支撑点,夏梦凝,我求求你,求求你好好看看大王,他是个世间少有的好男子,他虽然不怎么会说话,可是他对你用情至深,他是值得被爱的……”
夏梦凝愣住了,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缓缓的蹲下了身子,看着映画,夏梦凝如沉浸在梦中一样,“你说,我是东陵陌活下去的支撑点?”
映画点头,心里却已经疼的发疯,“夏梦凝,我是该恨你的,可是你是大王心爱的女子,我怎能去伤害你,有人帮我易容成你的脸,我已经是大王的女人了,夏梦凝,我的脸已经毁了,那人威胁让我找一件大王的贴身之物交给她,我知道她是想害你,我不能啊……可是我是多么的希望你去死……可是你若是死了,大王怎么办……我不能这样做……夏梦凝……”
映画说着,已经连续的咳出了好几口血来,夏梦凝急忙伸手去扶住了她,映画虚弱的笑了笑,“我找了一个普通的香囊给了她,现在她已经来追杀我了,也罢……我这张脸,已经被她下了毒……再也不能好了……夏梦凝……我求你,求你好好的待大王……”
夏梦凝看着映画已经血肉模糊的脸,心中有些不忍,她松了手,道:“我给你施针……”
“不必了……”映画伸手按住了夏梦凝的手臂,“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的很……那人打了我一掌,我已经活不了了,夏梦凝……我唯一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