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尔泰当任云贵总督后,亲自督导标营,设下埋伏,围歼了两省最大的八位土司首领。
却依旧不封刀,带人杀入毫无防备的寨子,鸡犬不留……
一介文官,敢用这种胆魄,杀的滇黔二省数十万土族不敢再生乱抢杀,又怎会是善茬?
进京入阁后,满朝文武,他也只服张衡臣一人。
如今见张廷玉被贾环如此慢待,又被贾环当着君面嗤之以鼻,岂有不暴怒之理?
何尔泰勃然大怒道:“汝虽为勋贵,安敢辱吾等阁臣?”
贾环侧目相视,道:“你是哪个?”
何尔泰脸都怒黑了,厉声道:“本官内阁次辅,何尔泰!”
贾环闻言,脸色登时冷了下来,声音森寒道:“原来你就是那个臭不要脸的何尔泰?我还没来得及寻你,你就敢跟我喊?”
说着,往前走了一步。
隆正帝、张廷玉等人面色骤变,赢祥忙喝道:“贾环,好好说话。这是什么地方,你还想动手?”
贾环嘿了声,道:“王爷放心,这种货色,还不配我动手。”
何尔泰真真要炸了,厉声道:“贾环,你安敢如此辱我?”
贾环冷笑一声,道:“我听说,就是你出的主意,要把黑辽军团开垦了三年的地给分了?”
此言一出,上书房内一静。
隆正帝与赢祥对视一眼后,都没出声,静静看着事态发展。
其实他们都知道,何尔泰并非始作俑者。
是下面的官,上书到他这里,他才出的头。
而他的本意,应该确是为了朝廷。
何尔泰的清廉之名,不逊于张廷玉。
他的火爆性子,也没人敢同他行贿。
听闻贾环之言,何尔泰昂然而立,声音恍若洪钟般,高声道:“不错,正是本官上书。
黑辽军团,十万大军戍边。
本该着手防务,以御外敌。
岂有种地发财的道理?”
贾环差点气笑,道:“三年前你怎么不这样说?朝廷拿不出军费来,让人在荒蛮苦寒地里开荒的时候,你怎么不去讲这个道理?”
何尔泰理直气壮道:“此一时彼一时!
当时朝廷缺银,要集中银子恢复江南生息。
如今朝廷不再缺银,给的起军费,自然没有再让军队农垦卖粮的道理。”
贾环都觉得奇怪,分明是他娘的邪门歪道,想谋黑辽军团的军产。
怎地到了人家嘴里,说的那样正义昂然,好像还真有道理一般。
贾环按下好笑的怒火,点点头道:“军队的确不该务农卖粮,可人家辛辛苦苦开垦出来的田,没道理就这样被巧取豪夺。
即使军费给足了,军队不再屯田了。
可那些田也该优先分给退伍兵卒,准他们在黑辽扎根。
如此,对朝廷,对黑辽,均有好处。
另外,建设兵团虽挂着兵团之名,实则皆是齐鲁之地的灾民百姓。
他们开垦的土地,就该归他们所有。
再没有一句话就拿走的道理。”
何尔泰闻言,面色凛然的瞪向贾环,大声道:“此乃朝廷政略,宁侯为武勋,焉敢妄言?”
“放你娘的屁!”
贾环闻言登时大怒,破口大骂道:“给脸不要脸!
黑辽土地是我军方开垦出来的,和你们什么相干?
黑辽三省土地亿万,想吃肥肉自己去开垦。
惦记上咱们的东西,还说的这般冠冕堂皇,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给根竹竿往上爬……
不让咱武勋管是吧?
好啊!
你们不是惦记那些地么?
有种你现在就去问黑辽军团要地。
不去你是我孙子!
我倒要看看,你能从黑辽十万大军手里,要出几亩地来!
呸!”
何尔泰唾面自干,看都不看贾环一眼,转身对隆正帝躬身道:“陛下,从贾环之言可见,军方居功自傲,拥兵自重之态,虽未彰显,但苗头已现。
臣请陛下早早决断,方为江山社稷之福!
民间百姓苦难多年,今逢圣君,得迎盛世,殊为不易。
绝不能毁于军伍乱臣之手!”
“我去你大爷个蛋……”
贾环真真动了真火,抄起手就想砸死这龟孙。
不过还没打到,就被早有防备的赢祥死死拦住。
贾环挣脱不得,转头对隆正帝大声道:“陛下,这种黑了心的王八蛋,你还留着他作甚?打死他,让他去黄泉里祸祸阎王去吧!”
“放肆!”
隆正帝抽了抽嘴角,喝道:“胡说八道什么?
朕看你就是小家子气,舍不得那些地。”
贾环闻言脸色骤然一变,心里说不出的失望,沉声道:“舍不得那些地?臣是舍不得那些地。
那些地,是黑辽军团十万将士齐齐上阵,再加上近百万齐鲁移边男儿,费三年苦功,才生生开垦出来的田地。
他们于国有功,于大秦的千古社稷亦有功。
当初约定,黑辽军团以五年期拥有垦地,五年后,黑辽军团开垦的,归还三省。
建设兵团开垦的,则由他们自己继续耕种。
正是有了这样的盼头,他们才这般苦苦耕耘。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点产出,他们心里感念朝廷,感念陛下。
他们将会死死的守在黑辽,地在人在!
如果有外敌入侵,他们会拼死反抗,因为那里有他们的存身之本!
别说那些地不是臣的,就算是臣的,可对于臣来说,那些地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