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国防军的步步紧逼,沧州的气氛愈加紧张起来,但国防军并没有立即发动进攻,这种剑悬在头上并不落下的日子让谭泰整天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七师已经推进到了离沧州城二十多里的张官屯,对面就是清军的防线,除了双方的炮兵偶尔互相打上几炮之外,战斗并没有发生。
天气慢慢暖和了起来,虽然还不能脱了厚厚的棉袄,但太阳照在身上已经开始暖洋洋了。
七师的指挥帐篷外,一大群人坐在小马扎上,春日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感觉很是惬意,一群人正在谈论着什么。
其中一个小马扎上坐着一个披了一件大衣的小伙子,脸上还敷着药,胳膊也吊着一根绷带,如果走近了看,就能认出这个刚刚剃了光头的小伙子正是在清兵防御阵地上因为看传单被将领鞭打的秦虎子。
秦虎子很紧张,说话都哆嗦着,因为他知道跟在坐在一起的都是国防军的大官,连满清朝廷都害怕的那位“天使”大都督也在,坐在旁边的几个老兵也都剃着光头,身子也绷得紧紧的,显然也是无比的紧张。
那天因为看国防军的传单被千户狠狠鞭打了一顿,清军并没有放过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秦虎子,第二天在阵地后面就立了一排桩子,包括秦虎子在内的几十个因为偷看传单被抓到的士兵被吊在了桩子上。
被吊着的士兵陆续死去了七八个,秦虎子能够活下来还得感谢寒冷的天气,到了晚上气温下降得厉害,将领们全都缩进帐篷里烤火去了,同村几个老兵才偷偷给虎子喂了一些热水和吃的,这才让他坚持了下来。
不过因为秦虎子被吊打引起的极端不满的情绪在虎子的老乡之中悄悄的蔓延着,就在将领们宣布第二天将要处死这些士兵的时候,这种情绪达到了顶点,而恰恰也在这天,七师推进到了防御阵地前。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虎子的老乡们联合了几百士兵,把吊在桩子上的士兵都给救了下来,偷偷越过防线跑进了七师的进攻阵地。
虎子伤得很重,又被吊了这么多天。等七师卫生队把虎子抬到帐篷里时,他已经奄奄一息,不过命大的虎子终于还是熬了过来,在卫生队住了十几天,小伙子已经能够坐着说话了。
象虎子和他的老乡一样的故事这些天一直在上演着。不过故事的起因各不相同罢了。
乙邦才已经让参谋部做过统计,这半个多月以来,从清兵那儿逃过来的士卒已经超过了五千人。
尽管罗剑对攻心战的成果已经非常满意,但王强颇有些不耐烦了,他的七师上下求战的心情也是十分迫切,谢奎已经几次跑到罗剑这儿请求发动进攻,但罗剑并没有同意。
罗剑考虑得比较长远,现在全国三个主要战场是一盘棋,刘肇基的一军在河南战场并没有取得预期的战果,这就决定了满清朝廷仍有余力把战争撑下去。
罗剑现在还在等黄得功的消息。如果黄得功率海军陆战队以及二师、五师进展顺利,洪承畴集团将再无力给满清朝廷提供赋税和粮草上的支持,到那个时候,不用如何发力,清兵也无法维持其庞大的军队数量,崩溃是迟早的事。
今天天气很好,罗剑在帐篷外遇到了被扶到外面晒太阳的秦虎子,这才让人把虎子扶到帐篷前,又让人把先前投过来的虎子的几个老乡喊到起聊聊天,他想从聊天中掌握清兵更多的信息。
尽管虎子和他的老乡们都很紧张。很多时候都是答非所问,但罗剑还是从与他们的谈话中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其实清兵中的汉军士兵绝大多数都是象虎子这样为了混口饭吃从的军,想让这些士兵有国家和民族观念的要求似乎有些高了,先贤说过的话并非没有道理。“衣食足而后知礼仪”,让大量在饥饿边缘的百姓们去爱国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这次国防军采取的“攻心战”显然点中了清军的“死穴”,因为目前清兵中的汉军已经到了饥饿的边缘。
虎子和他的老乡们对国防军最感激的是让他们能够吃饱肚子,因为他们自从被调到河北前线以后,基本都没吃饱过。
满清的粮食紧缺罗剑是知道的,如果这个情报都得不到。那安全部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京畿地区粮食尤为紧缺,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当其冲的要数满清贵族的“圈地”政策了。
连年的天灾人祸造成了人口锐减,京畿地区是战争的重灾区,人口减少尤为突出,土地资源本来并不缺少,但满清贵族入关后,多尔衮于顺治元年就颁布了圈地令。
这个所谓的“圈地令”名义上说是把近京各州县“无主荒田”分给“东来诸王、勋臣、兵丁人等”,实际上却是不分有主无主大量侵占畿辅地区汉族居民的产业。“圈田所到,田主登时逐出,室内所有皆其有也。妻孥丑者携去,欲留者不敢携。其佃户无生者,反依之以耕种焉。”
满清贵族自己是不会从事生产的,这些圈来的土地只能由其家奴或者佃户耕种,而这些贵族本身又不用交纳赋税,如此一来,尽管京畿一带土地不少,但满清朝廷从其中却毫无所得。
多尔衮去年曾经想解决这个问题,但在他刚刚准备采取铁腕方式强行执行满清一体纳粮的政策时,从满清贵族上下爆发的极大阻力让多尔衮害怕了,他知道,如果他一意孤行地要干下去,他的地位恐怕立即就会不保。
本来一个新兴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