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翁……不好了,快出去看一看。”
许勤风正躺在被窝里跟自己的三夫人热乎呢,忽然,听到李师爷从门口一个劲儿的大喊大叫。
在三夫人幽怨的表情中,许勤风一脸不满的从被窝里爬起,穿戴整齐后,他打着哈欠的推开了房门:“李师爷,大清早的你不在屋里睡觉,跑到我这儿瞎嚷嚷什么啊?”
“东翁,你快出去看看吧,姓刘的那个家伙在县衙旁边摆了一个大箱子,箱子上面写着“举报信箱”四个大字,怂恿大家检举揭发县衙官吏,此时,那个姓刘的正蛊惑老百姓们检举县衙官吏的不法行为呢。”
“什么?该死,他怎么能这么干。”
话音落下后,许勤风跟着李师爷火急毛燎的朝外面跑去。
“看一看,瞧一瞧,家家户户动起来,走一走,游一游,玉苔的百姓都挺牛。几千年,各朝代,正直人名代代留。从京城,到地方,英雄本色纷纷现。抓贪官,查污吏,咱们百姓都出力。你举报,他揭发,按察使司收状词。不用躲,不用怕,百姓也能把官罢……”
许勤风来的县衙门口后,看到旁边围了一大批百姓,在老百姓中间,刘贤站在一摞砖块上面,左手拿着一根树枝,右手拿着一个铁盆,眼下正用树枝敲打着铁盆,从砖块上念诵他自编的顺口溜呢。
“散开,散开,张捕头,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些闲杂人等驱散。”听到刘贤果真站在这里鼓励老百姓揭发官吏,许勤风急忙下令,让县衙的捕快撵人。
待众人被捕快们驱散后,许勤风走到刘贤面前,刚想给刘贤甩个脸色,可就在这时,刘贤却一把拽过旁边的检举信箱,从里面掏出几封写满字迹的信笺。
“咦?居然真有人写信检举揭发县衙里的官吏啊,我看看这都是检举谁的?县衙捕头张成名带人收税的时候,私自夺取百姓家中的财物。
刑房官吏杨从善收取本县杜员外的贿赂,帮杜员外把行凶犯案的家奴从轻处理。工房官吏白大勇把县内三处无主的债基地卖掉,将所卖的银两装入私囊。”
读到这儿时,刘贤慢斯条理的翻开第四封信笺,看到上面的内容后,他并没有读出来,而是大有深意的看了李师爷一眼,望着刘贤投来的表情,李师爷愣了愣,回忆了一下自己以前的作为,他脸上闪过一丝苍白,朝刘贤悄悄拱了拱手,然后眼神躲闪的低下了头。
看到李师爷的举动,刘贤笑了笑,把第四封信笺翻过去,然后打量着最后一封信笺,看完后,他把目光转向了许勤风,一脸玩味的看着许勤风。
许勤风刚才听到刘贤点名的那几个人,正恶狠狠的瞪着张捕头三人,打算一会儿收拾他们三个,可是刘贤后面忽然停止了声音,表情玩味的瞅着自己,看到这幅表情后,许勤风心里“咯噔”一下,怔怔的跟刘贤对视了一眼,望着刘贤明亮透彻的眼神,许勤风有些心虚的把目光转移到一旁。
“唉……还是老百姓的力量伟大啊,这么一会儿,就让我知道了这么多事情,过两天,我去温大人那里做客时,得把这些检举信送过去,让温大人自己查一查这些事。”
一听刘贤这番话,张捕头几人差点吓瘫,要是刘贤真把这几封信送到冀北按察使手上,那他们就算彻底玩完了,别说现在的位置保不住了,恐怕后半生都得从打牢里呆着。
不只是张捕头三人害怕,被刘贤暗示过的李师爷和许勤风也浑身不自在,虽然刘贤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儿点他们二人的名字,可他们总觉得刘贤手中另外两封检举信跟自己有关。
因此听到刘贤要把检举信送上去,李师爷一个劲儿的跟许勤风使眼色,其实不用李师爷提醒,许勤风也不敢让刘贤把检举信送走,所以来不及思量,他一脸热情的邀请刘贤去后堂聊天。
来到许勤风的书房,刘贤一脸随意的坐在椅子上,李师爷跟许勤风嘀咕了一会儿,片刻后,许勤风屏退了李师爷和张捕头等人,自己走到刘贤旁边。
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许勤风有些唏嘘,他本以为刘贤年幼可欺,所以这一个月以来,始终压制架空刘贤,之前本想拉拢刘贤,以此来借用刘贤的背景。
但自从上次“案情详要”的事情之后,许勤风放弃了那个念头,恼怒刘贤不识时务,他下令让县衙众人不得理会、接触、帮助刘贤,想要慢慢的把刘贤给挤兑走。
一个月以来,刘贤一直不声不响,许勤风还以为自己的方法奏效了呢,可是没有想到,刘贤今天居然来了这么一手,许勤风既敬佩刘贤的胆量又感叹自己倒霉,摊上了这么一个不懂官场规则的属下。
思量了一会儿,许勤风本想保持自己的官仪,可最后考虑到刘贤不吃这一套,他只得放下身段,先是给刘贤赔了个不是,然后把石磊来县衙威胁他的内情,对刘贤一五一十讲了出来,称他是迫于石磊的威胁,才不敢对刘贤过分亲近的。
听完许勤风的话,刘贤惊讶的坐直了身体,他没想到石磊居然悄悄来过县衙一次,而且还打算借许勤风的手让自己消失,这时候,他终于想通了,怪不得许勤风明知自己有强横的背景还会对自己不冷不热呢,原来这都是石磊的原因。
沉吟了一番,刘贤用火折子,当着许勤风的面儿把那五封检举信给烧掉,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书房。
望着地面上的灰烬,许勤风犹豫了片刻,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