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着头看着主人眼眶越来越红,小团子挠了挠小脑袋,吧唧一口啃上楼妤的指尖,还颇为凶狠地用牙齿使劲磨了磨,又立刻松开嘴,咧着嘴笑了。
楼歆苒站在一旁看着,跟着笑开,她这些天在南苑,虽然很累,但是比起妹妹来毕竟要轻松得多,与小团子相处的时间也就比妹妹多。
最近几天小团子吃的越来越少,精神萎靡,整天恹恹地。她猜想是想小团子怕是想妤儿了,这才带了它来中苑寻妹妹。
没曾想小团子竟这般难过,惹得妹妹也跟着伤心。不过,看着破涕而笑的两个团子,楼歆苒心里熨贴极了。
相互体谅、相互宽容,彼此心疼着,她何其有幸,能得到这么好的家人!
“妤儿,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楼歆苒行至楼妤身后,动作轻柔地理顺楼妤被小团子抓得一塌糊涂的头发。
楼妤闻言将小团子放在了桌上,一根手指却仍旧任它抱着,“嗯,都备好了。通商文书今日也下了。”
楼歆苒手上一顿,“这么快?”
感觉到楼歆苒一瞬间的僵硬,楼妤转身把楼歆苒的手从自己头顶拿下,仰头与她对视。
“都是自己人,办起来自然快。姐姐,我明日就要动身了。”
“明,明日?”楼歆苒下意识抓紧了楼妤的手。
“是明日。漠南之行宜早不宜迟,战事也不能再拖延。”定定地看向楼歆苒的眼睛,楼妤知道姐姐舍不得她。
整个绪州,至亲之人只有姐妹二人。在京师之时,楼妤已开始接触玄记,而楼歆苒却是来到绪州之后才被知晓。
离开故乡,离开亲人。陌生的地方,超出认知的玄记,艰难的训练,这种种,全部都压在楼歆苒身上。曾经菟丝花般的她,几乎是一夜成长。
更何况,她与楼妤最大的不同,是她真真切切是个尚未成熟的孩子。
她的内心,对楼妤的依赖之情,远远超过楼妤对她的依赖。
楼妤清楚的明白这一点,可她别无他法。人活一世,真正能依赖的,不是别人。
“姐姐,妤儿这次去漠南,绪州的事交予遨叔。姐姐若有事,一定要告知遨叔,别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好不好?”
仰起的小脸上满是担忧之情,楼歆苒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脸颊,缓缓地绽开一抹笑,“好。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妤儿你放心吧。倒是你,大漠危险,一定要小心些,好好的,全须全尾的回来!”
她留在绪州,妹妹还担心她,这个傻丫头!她可是做姐姐的,怎么能让妹妹操心呢?
“是,妤儿遵命!”楼妤一正脸色,握紧拳头,大声应道。随即又调皮地冲楼歆苒挤挤眼睛,逗得楼歆苒眉眼弯弯。
月色正浓,楼妤拢了拢小团子身上的被子,坐在桌边,看着桌上的包袱发愣。
此去漠南,无论多难多险,都必须买到马。
她认真看过爹爹留下的地图,漠南有三大草原:髁尔则沁大草原,忽嘞毂大草原,安利坎瓿大草原。
三大草原以髁尔则沁大草原最大。而活跃在髁尔则沁大草原上的贝鲁族人兵强马壮,势力强大。
整个漠南,有十数部族,势力强弱不均,与漠北匈奴一族独大的情况完全不同。
当初与苏爷爷商讨大漠之事,苏爷爷曾说过,漠南若能一统,归顺我朝,那么,大败匈奴之日,指日可待!
只是,一统漠南已是难上加难,更遑论归顺大庆?
楼妤深深叹息。
修身养性,学习治国之道,文韬武略、文治武功不落人后,这是崇裕哥哥必须要做到的。
拉拢权臣,结成同盟,与芙妃一派分庭抗礼,这是爹爹必须要做到的。
打败匈奴,收拢大漠强壮的兵马,助崇裕哥哥掌握兵权,这是她必须做到的。
而傅家,傅伯伯如今已是将军,若败了匈奴,战功斐然,再进一步便是骠骑大将军,到那时,武官之中,傅伯伯官位最高,手中兵力最多。
无论是为了大漠的兵马,还是为了傅伯伯的战功,匈奴,不能不退。
漠南,也不能不去。
只是,如何才能买到大数额马匹呢?
楼妤苦思冥想。
苦思冥想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一觉醒来,楼妤白嫩嫩的脸蛋儿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唉!压倒铜镜,楼妤苦闷极了。
她今天要与傅琰汇合,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她这黑眼圈重得,唉!
好吧!楼妤拍拍脸蛋儿,咱不靠外表,靠内在,内在!
待一切收拾好,在房里用过早食,楼妤把还在呼呼大睡的小团子轻轻放进腰上挂着的镂空玉匣子里,起身走到房门口,扭头看了眼房间,开门走了出去。
楼宅正厅,楼宅所有人都在安静等候。
楼妤走入正厅,在上首站定。
朗声缓缓道:“我走之后,玄记一切事宜由遨叔负责。天地一号听令!”
“属下听令!”两名男子上前一步,拱手而立。
“大晨二钟与我一同前去,天字部与地字部就交予你二人负责,可能承担?”身体小小,声音稚嫩,可声音里的威严却不弱人分毫。在正厅的所有人早在楼妤接手绪州玄记的第一天就明白,切不能因少主年幼便起轻视之心。
少主所行、所做、所为、所令,绝无虚妄绝非妄为!
天一、玄一闻言,抬起头,目光坚定,“属下自当竭尽全力!”
玄记之人,个个精明强干,出类拔萃,顶天地利,从不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