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晚饭是去楼下吃,还是叫小二送到房间里来?”
本来出来也有一方面是为了增长见识,八娘自然不肯浪费这机会,虽说只是一个草市,却也是她第一次见识大宋国商业上有名的草市镇的热闹繁华,在屋里笑道:“去楼下大家一处吃吧,也热闹些。”
屋外的钱镖师回道:“那好,我们和刘老哥他们,就在楼下等两位公子了。”
八娘和苍耳这才套上外衫,执了折扇,风度翩翩的一道下了楼。
一路下来,就见客栈一楼的前堂里,坐了不少来往的客商,都在用餐聊天。
郭师傅对着两人招了招手,苍耳和八娘行了过去,就见刘家父子二人也已到了,刘二郎这也是第一次出远门,好奇神情不下八娘二人。
等人到齐,小二上了菜,八娘这才觉得也饿的狠了,六人不分尊卑,一道坐着吃了晚饭,八娘一边吃饭,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其它桌上客商们说话聊天,倒也听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听说泉州最近刚好有一家最大的海商船队到岸,所以这几天前往泉州的内陆客商,比平时还要多些,再则,很快北方便要入冬,行水陆两路便都不方便了,都想赶着年前最后一波海船靠岸,淘一批海外的珠宝和金银玉器等奢侈品,好年节间大赚一笔呢。
八娘就问郭钱两位师傅:“两位师傅对那家海商,可有了解?”
两位师傅还未开口,刘老伯已道:“这可是如今泉州最大的一处商行了,叫永兴商行,听说光大型的航船,就有六十多艘。若论实力,就是福州那边,也没有哪家商行能比得上。若是他家的海船回港,那现在的泉州,怕是热闹的很。一年里,再没有比永兴商行的海船回来时更热闹的时候了,几乎是客商云集,看样子我们到时候想投个宿,都不容易。”
八娘一听来了精神,没想到她会赶上这样的盛况:“果真如刘老伯说的这般热闹?”
郭师傅笑道:“确实。不过对我们倒未必是好事。”
“这是怎么说?”
郭师傅笑道:“公子不是想寻木材行上家么?那时候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怕是价格上,要比平时贵些,再则,到时候想来前来进货的木器商人只怕也不少,我寻思着,对那些大木器行而言,公子如今的实力,不过是个效,怕公子与他们相比,实力不足,如此一说的话,上等的好木材,大概轮不着公子呢。”
“不是说如今海上的货,并没有进口木材么?难道当地的木材生意,也会受影响?”
郭师傅回道:“那些客商,大多并非只做某一行的生意,前来交易珠宝生意的客商,也有不少开着木器行的,到时候也应会趁着便利,采购木材。总之这回,我们是遇上泉州的交易顶峰时期了。”
这倒是个问题。八娘想了一会儿,倒笑起来:“古人说祸福相依。说起来于我们不利,可未必就没有有利之处。郭师傅也说了,这会儿是全国客商云集之时,想来北地的客商不少,而北地也有不少好木材,如此,倒省得我以后再往北跑一趟呢。说不准,这次还有机会认识不少大商人。生意一道,有自己的关系网最为重要。若是能趁这次机会,结识一批有实力的商家,对我来说,也是幸事。”
郭师傅笑道:“公子说的是。”
吃了晚饭,又闲聊了一会儿。原来想出去逛逛的,但因晚饭时听到的消息,八娘反没了出去逛逛夜市的心情,回程时也要路经此地,到时候再逛不迟。反倒是养好精神,早些赶到泉州更重要。
郭师傅几人见她想早些回去休息,自然也不会有异议,对于镖师而言,雇主省事,是他们更愿意看到的,毕竟这样一来,遇着危险的机会,也要少了很多。
第二日一早,四人便雇了马车,上了路。
马不停蹄的赶了二天的路,在第三天午时,才入了泉州城。
泉州与八娘沿途所见的其它城镇都大不相同,城市建筑既有魏晋时期士族南渡以来的皇室威仪和贵族气派。同时,又因泉州海上贸易的繁荣,大量国外商人的涌入,定居,城中建筑,又糅合了海派的动感变化和洋风的繁饰点染。
“红砖白石双波曲,出砖入石燕尾脊。碉梁画栋皇宫式,土楼木楼东西合壁。”
八娘没有想到,竟会在居她前世一千多年前的大宋国,看到这样东西文化相融的浩浩建筑群。职业习惯使然,满街的繁华,都没有这些因文化撞击而催生的建筑那种充满了无法言喻的魅力,更叫她心醉沉迷。
而来往的人群,衣着更是各色各异,即便是穿着宋人服饰的,也与内陆不同。更有各种奇装异服的外邦人。叫人看的眼花绕乱。即便八娘前世在世界各地跑的,看到这些一样古装的外国友人,也是大为惊叹,两位镖师和刘老伯还好,八娘,苍耳还有刘二哥,都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满是好奇之色。
“八弟,你看那里。”苍耳拍了拍八娘的肩。
入城行了一段,转了一道街,便看到一条长的看不到头的宽阔却人流如织车水马龙的街道。这样的繁华,是南丰城最繁华的街道也无法比拟的。
“这是什么地方?”
郭师傅道:“这便是泉州商贸中心了。这条街南起德济门,北至朝天门,全长足有五里。街道上几乎包罗了所有的商铺。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里见不到的。公子,我们是先去看看,还是先找个地儿,安置好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