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暗忽明的废墟中,李景龙低声对竹灵倩问道:“刚才阁诚节那番话不像是杜撰出来的?莫非阁罗凤真得不是皮罗阁的亲生儿子?”
“阁诚节没有说错,阁罗凤不是皮罗阁的儿子。”
近乎躺在李景龙怀里的竹灵倩慵懒应声,此刻她已然意乱情迷,因为横梁下的空间实在太狭小,致使她和李景龙紧紧贴在一起,肌肤相连,彼此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
这样近乎零距离的亲密接触,对于竹灵倩这个已经熟透得如同水蜜桃一样的且偷食过jìn_guǒ滋味的妩媚女人来说,无疑是无法抗拒的致命诱惑。
若不是顾及身边还有旁人,以她此时情难自禁的迷乱状态,不管李景龙有没有想法,她都会主动出击,生扑李景龙。
竹灵倩并非不守妇道不矜持,而是这种亲昵行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此之前他们俩就有过肌肤之亲,只是李景龙还蒙在鼓里,犹不自知而已。
矜持大多数时候仅仅是针对陌生人而言的,是青年男女交往中懵懂羞涩的表现,然而一旦越过底线、尝过jìn_guǒ,矜持、忸怩、羞涩等行为表现就会彻底消失,一切行为会变得简单直接,火辣且激烈。
竹灵倩此刻意乱情迷的样子就是初尝jìn_guǒ后的表现,只可惜李景龙不解风情,亦或身不由己,理智战胜了yù_wàng,根本不予回应。
看到李景龙木头桩子似的心思全在目前战局之上,竹灵倩羞恼不已,一双柔荑狠狠地拧着他腰间的软肉,直至李景龙痛得龇牙咧嘴,忍不住回头瞪她一眼,竹灵倩才悻悻罢手,既而收起泛滥情丝,低声讲述南诏国的前身蒙舍诏不为人知的秘辛。
“三十多年前,蒙舍诏是西南六诏部落中并不起眼的小部落,不仅领地狭小,而且部落人口也很少,老幼妇孺全族不满五万人,远不及五诏部落强大。然而蒙舍诏却好勇斗狠,勇猛善战,一次次挑起周边部落的战争,不断侵占其他部落的领地、掠夺钱粮人口,并借此迅速发展壮大。
在一次与施浪诏的部落战斗中,施浪诏老诏主(即白洁夫人的公公)率部战斗,厮杀正酣之时佯作不敌,领军撤退,诱使蒙舍诏军队穷追不舍,深入峡谷之中遭遇施浪诏埋伏。
当是时,两侧山峰上檑木礌石纷落如雨,施浪部落勇士居高临下,万箭齐发,而身陷绝境的蒙舍诏前军先锋正是皮罗阁和他的大哥,乱箭之下,他大哥飞身下马,将弟弟扑倒在地,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死死地护住皮罗阁。
战后,蒙舍诏三千先锋军全军覆没,先锋大将被万箭穿心,而副将皮罗阁却在兄长拼死救护下幸免于难。自家兄长战死沙场,却留下形单影只的孤嫂和一个三岁大的男孩,年仅十七岁的皮罗阁感念兄长恩义,遂将侄儿收为假子,视如己出。
几年后,孤嫂郁郁而终,蒙舍诏老诏主也相继病逝,皮罗阁即位,带领部落族人东征西讨,攻城略地,蒙舍诏日益强大起来。
八年前,皮罗阁重金贿赂大唐剑南观察使及姚州都督等坐镇西南的边关将领,促使大唐皇帝李隆基册封他为云南王,统领六诏部落。
自此,皮罗阁一飞冲天,与大唐剑南军里应外合,一举剿灭五诏部落,建立南诏国,自领诏王。而被他收养的假子阁罗凤也早已长大成人,颇有乃父之风,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光勇猛善战,还智计过人,他长年跟随皮罗阁征战,且屡立战功,声名日显,威望渐浓,羽翼初成。
是以南诏国建立后,皮罗阁愈发倚重阁罗凤,正式册封他为右羽林大将军,并屡屡派遣他统兵出征,担任三军统帅。
等到阁诚节兄弟三人相继长大成人时,其长兄阁罗凤羽翼已丰,威望日盛,树大根深,令阁诚节三兄弟可望而不可及,无法撼动。
三十余载光阴如白马过隙转眼即逝,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都已成往事,一代新人胜旧人,伴随阁罗凤的阁罗凤强势崛起,昔日蒙舍诏的秘辛也已湮没尘封,绝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阁罗凤的真实身份,而那屈指可数的知情者则迫于阁罗凤的权势和威望,三缄其口,只字不提。
久而久之,这件陈年往事便彻底被人遗忘了,以至于时至今日,南诏辖下的百万民众都知道大王子阁罗凤德才兼备、智勇双全,是南诏储君的第一人选,却不知他其实不是皮罗阁的嫡子,根本不具备继承大统的资格。”
听完竹灵倩的叙述,李景龙唏嘘不已:“我道阁罗凤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无论是威望资历还是德行能力都无可挑剔,却一直无法成为南诏世子,原来根结却在这里!看来皮罗阁虽然将他视如己出,但骨子里还是偏向自己的亲生儿子,只是顾忌阁罗凤日益壮大的羽翼势力,以及其卓越不凡的能力,致使皮罗阁左右为难,犹豫不决。”
事实正如李景龙所料,如今南诏国的局势已经不再是争夺世子之位那么简单,其中还有诸多不为人知的斗争和较量,甚至还隐藏着无法预知的叛乱危机。
一方面,皮罗阁顾念已故兄长的救命大恩,又爱惜羽毛,做不出忘恩负义的事,因此他不得不厚待假子阁罗凤;另一方面,阁罗凤本身文韬武略,能力超群,多年来不仅尽心竭力地辅佐皮罗阁平定五诏部落,还恭顺敬孝,不露丝毫破绽,令满朝文武交口称赞、为之信服,也让皮罗阁找不到借口削弱其兵权和实力。
与此同时,阁罗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