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失宠已近一月,天气渐渐炎热起来,景颐宫却是凉快,只因门可罗雀,显得格外清冷。
柳依从外面进来,高兴道:“主子,皇上下令将佟贵人的侍女杖毙了。”
傅绮筝不为所动,漫不经心地开口:“这又如何,她的宫女多得是,再不济舒妃赏几个自己的婢子给她也不会亏了她,如今舒妃圣眷正浓,要什么没有。”
“主子怎还没猜到,佟贵人的宫女就是那日诬陷南世子之人,静婕妤已向皇上言明了真相,三皇子是自己贪玩不小心掉进了水里,怕被舒妃责备,于是说是南世子推的。”
傅绮筝不禁一笑:“皇上连本宫都不信,还会信静婕妤的话?”
“娘娘……”面对固执的傅绮筝,水雾也急得直跺脚。
没过多久,年锦安又匆匆进来,看着傅绮筝面无表情,便知她仍未释怀,本不欲开口,最后还是无奈禀道:“娘娘,皇上宣娘娘去乾宁宫。”
傅绮筝扬了扬唇角,沉默不语,拿着手中的书卷静静翻看着。
殿内顷刻安静了下来,年锦安微微叹息,摇了摇头,已然知晓了傅绮筝的意思,遂出去打发了来传话的奴才。
“娘娘怎么还不肯原谅皇上啊。”水雾小声嘀咕道。
年锦安回来叹道:“自古心结难解,更何况这个结来自于一个孩子,偏偏是娘娘没有的。”
傅绮筝淡漠地听着,早已不再为此闹心,只因心寒。
过了一阵子,水雾欢欢喜喜地进来:“娘娘,皇上来了。”
就在所有人以为傅绮筝与元帝总算能冰释前嫌之际,傅绮筝想也不想即道:“景颐宫又没有皇子,皇上来做什么,把殿门关上。”反正已僵成了这个样子,不怕再雪上加霜。
“啊……”水雾大吃一惊,又支支吾吾。“奴婢……奴婢可不敢。”
傅绮筝抬眼扫视着殿内的一众侍婢,都胆怯地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傅绮筝将殿内侍候的人全部打发了出去,将寝殿门关上。落锁。
“参见皇上。”
“贵妃呢?”
宫女们敛声屏气不敢言语,只有水雾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那紧掩的殿门。
元帝走到殿门前,沉默了一阵子才喊道:“绮筝。”
等了良久,里面没有任何回应,仿若无人。欲推开那门,无奈紧锁。
傅绮筝静静地站在窗前,凉风习习,任这清风吹乱青丝,但心却如止水一般宁静。
奴才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元帝吃了好几次闭门羹,别说见她一面,那紧闭的门里面连话都没传出过一句,哪个君王会有如此耐性。果然没过几日,景颐宫又恢复了平静。大概是放弃了,至于那些个赏赐,送来退去送来退去,也就不再折腾了。
傅绮筝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少有言语,每日只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对外面的一切都漠不关心。要么陪贺忆南玩,要么看书练字绣绣缝缝打发时日,只有那桌上的棋自故人去后,再没碰过。玉子已冰凉。
“主子,皇上召嘉懿长公主入宫了。”
听到这个消息,最高兴的便是水雾丫头:“公主在哪儿?奴婢好久没有见过公主了。”
柳依白了她一眼:“皇上召进宫的,当然是在乾宁宫。”
水雾一脸央求的模样:“娘娘。”
傅绮筝只淡淡说了句:“去吧。”
年锦安笑道:“皇上召嘉懿公主多半是来当说客的。”
就在景颐宫的众人翘首以待嘉懿前来缓和傅绮筝与元帝的关系时。却只见水雾一个人垂头丧气、灰溜溜地回了景颐宫。
“公主呢?”柳依忙问道。
水雾吞吞吐吐:“公主……公主她出宫了。”
“难道皇上召见嘉懿公主不是为了来劝姐姐吗?”傅吟微有些失望。
“是倒是,不过公主知晓了来龙去脉,竟比娘娘还生气,对皇上说她是傅家的人,不会帮着皇上委屈了小姑,让皇上另请高明。当即就将这差事推了,然后就出宫了。”
水雾又对傅绮筝说道““公主让奴婢转告娘娘,说这事娘娘做得没错,就该好好给皇上点颜色看看,千万别原谅皇上,尽管怄气,至于罚俸之事,公主让娘娘把她的月例银子直接拨到景颐宫来,要是不够再从宫外送进来,公主让娘娘放心,傅家绝不会委屈了自家女儿。”
年锦安忧虑不已,摇头无奈道:“公主这是火上浇油啊。”
傅吟微却笑说:“没想到皇上也会众叛亲离,连长公主都不愿帮忙。”
傅绮筝嘴角则浮出了一丝未被人察觉的隐隐笑意。
这几日登门的嫔妃渐渐多了起来,从沁容华到周杨二氏,都来尝试过当说客,结果仍是连傅绮筝面都没见到就被打发了回去,贵妃的固执让不少想抢这功劳的人最终望景颐宫而却步。
而景颐宫的人却担心傅绮筝再这样磨下去,只怕会把元帝最后一点耐心都给磨光了。果真没过多久,日子又恢复了平静,景颐宫再无人问津。
一日,年锦安进了寝殿,先遣走了殿里侍候的人,方才对傅绮筝说道:“娘娘,奴婢在外面拾到了这个。”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信。
傅绮筝侧眼一看,只觉那字迹极为眼熟,接过信拆开来一看,果然是他,傅绮筝看着那信,蛾眉紧锁,轻声念叨着信中的一句:“以国当庐,山河作礼,城池为聘,这是什么意思。”
“娘娘说什么?”年锦安不解问道。
傅绮筝心下又不安起来,不禁回想起郑元之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