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夏林在部队里过得怎么样……”
将剩下的录制工作交给了来自中唱的录音师,毕文谦写了一张明信片,几句勉励的话,让陆衍寄给夏林。
然后,他给黎华打去电话。有点儿絮叨地,说这一个月里的事情,当作笑话般地讲给黎华听,说自己养起了棚虫。
黎华倾听着,好像是第一次听到,还笑呵呵地说毕文谦自己也是棚虫其中之一。然后,说起自己的歌在日本卖得越来越好。
“哦?终于没有抱怨‘两天才10多万’了?”
黎华打着哈哈:“我已经知道了,去年整个日本的单曲销量,最多的也没过百万。我们的歌,一直是o榜上的第一名,虽然不像第一个礼拜那么多,但到目前为止,已经出货一百二十多万张了。”
然而,毕文谦听着黎华的声音里并不都是喜悦。
“怎么?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问题……应该算不上问题。”黎华似乎斟酌了一下,“我让哥伦比亚公司做了点儿调查,结果……绝大多数买我们唱片的人,都是女的,而且以十几岁到五十岁的居多。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要说歌曲本身吧,这歌是面对所有人的,除了儿童;要说我的长相吧,那买唱片的也应该是男人吧?”
听着黎华百思不得其解的口吻,毕文谦没办法和她科普什么叫春哥现象,何况,黎华并没有丁点儿男性化的痕迹。
“……我之前不是和你分析过吗?日本是一个封建残余千丝万缕的男权社会,绝大多数女人结婚之后就不会再工作,安心在家相夫教子。但同时它又是一个基础教育普及了的发达国家。这就意味着,很多日本女性,接受了相对不错的教育,却不能在社会中发挥可以发挥的作用,无法经济独立,甚至连人格独立都没有——这显然会产生矛盾,会形成压抑,一个压抑中的社会问题。那些日本女人虽然不会扬旗呐喊反对主流价值观,却会心存幻想,哪怕连她自己都觉得只是幻想,而非理想。”
“而你,黎华,你出现了。你来自日本社会之外,以一个女人的身份,以粗暴有力的方式,在媒体自觉不自觉的大规模报道发酵中,让日本女人知道你这样的人存在。她们或多或少,会将自己的幻想代入到你的身上,认为你正实现着她们的梦想。再加上这首歌本来就有一定的激励性质,日本女人会买,完全说得通了。”
毕文谦不知道自己的分析是真知灼见,还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文谦……你确定真的是这样?”
黎华心里还是不太实在。
“我不确定,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呢?”
“好吧……”黎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醒悟过来,在电话里叫到,“你说谁粗暴来着?我那是正当防卫!”
“哈哈!”
毕文谦大笑,笑了好一会儿,才缓下来。
“在京城的事情,适合我做的,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过两天,我也飞日本一趟吧,你也想想,谁适合当日本分公司的经理,必须得会日语,可能要从你大学同学里找了。”
“你来?”黎华不解,“和哥伦比亚他们约定的一年百万销量,我们一个月不到就完成了,他们都在开庆功酒会了!还邀请了我,不过我没去。我估摸着公司正式成立之后,就先回国一阵,安排分公司的日常运行——这个你倒和我想到一块儿了。但是,你现在过来干什么?就算你又写了新歌,也用不着立即过来录唱片吧?”
“……我说我好久没见你,想你了,行不?”
“鬼才信!”黎华笑骂道,“你个棚虫,能想我到什么份儿上?说,到底为了什么?”
真正的原因,是这一个月里,毕文谦对于身边的人对于编曲这个概念,空白得让他发指。而在今年,日本赤井电机株式会社,也就是雅佳,会推出他们发明的雅佳s900采样器——一个划时代的发明,对于编曲的意义,就像是留声机对于演唱一样。
这样的发明,应该尽早在中国流行音乐界普及。
问题是……毕文谦已经记不清那是今年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怎么大规模弄进国内来,他也暂时没有具体的办法。所以,他想去看看。
以及……看看黎华,看看她说的销量和受女人追捧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说我想看看80年代的日本是啥样子,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