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郑皇后,安宁公主本就不似其他人那般信她,便是这一次受了这等折辱,在与秦疏酒的一番相谈之下更是觉着这一件事与郑皇后脱不得干系。这样的折辱之下,加下多年心里头所藏的那一段结,安宁公主对于郑皇后自当起了几分怨意,如今又在秦疏酒口中听闻当年母妃之死当有内隐。
安宁公主的心如何还能定下。
害母之仇不共戴天,纵然她也算是在她膝下养了些年的,可是这害母的仇岂能消隐,更何况郑皇后于她从未有过母女之情,这一次更是丝毫不顾母女的情分,叫她受了这等奇耻大辱。
本就是郑皇后无情在前,安宁公主如何还能顾及这面上的情义,当下便要上延英殿,要求璃清为自己做主,彻查当年魏氏姐妹病殁的缘由。
心中头已是起了恨,安宁公主想上璃清那儿去讨个说法,只是她的这一份恨怒却叫秦疏酒生生压下,恐着安宁公主因了恨愤做下不理性的事,秦疏酒忙是唤了南枝拦下她,而后宽慰说道。
“公主,公主切莫这般。”
“切莫,娘娘,那可是安平的生母,安平的母妃。母妃之死事有蹊跷,娘娘您骄傲安平如何静得下来,当年安平年幼无知,不知母妃之死另有隐情,认贼做母这样多年。如今安平知了这一事藏了蹊跷,安平如何还能静心?娘娘莫要拦着安平,安平要上父皇那儿,求父皇彻查此事,还母妃一个公道。”
这一件事实在难忍,安宁公主已是叫真相烧得没了几分理性,如今她这般,莫说秦疏酒想拦她,便是秦疏酒不拦她叫她直接上了璃清那儿,她这模样说出来的话也没人会信。
安宁公主这番模样,只会坏了这一件事,当下也是屡劝不听,秦疏酒只能示意南枝动手。安宁公主乃是千金,手上的力道怎能同南枝相较,便是手上都不用起了多少力道,只需轻轻施了力,便足够叫安宁公主煞白了脸,疼得不敢动弹。仅是一下便叫安宁公主静了,也是见了她因吃痛收了怒道的言语,秦疏酒这才示意南枝松手而后上了前,看了安宁公主,秦疏酒叹道。
“公主现在是想上延英殿寻陛下?为两位姐姐鸣冤?”出声询了,便是询后公主煞白着脸看着她,而后正眸应道,话应之后见着秦疏酒又是沉了些许,一番默语后秦疏酒这才续道。
“那到了陛下那儿,公主要如何说?直接告诉陛下,说皇后娘娘害了两位姐姐的性命,还设了这一次毒计,险些毁了公主一世清白?”直接开口询了,秦疏酒看着公主,字字直询。便是这样的直询叫安宁公主默了声,不知如何回答。也是这一瞬的顿默叫秦疏酒看在眼里,当是接了口,秦疏酒再道。
“公主觉得陛下会信公主的一面之词?无凭无据,陛下会因了公主的几句话而言疑了皇后娘娘,疑了姜国一国之母?”这些事安平公主都没想到,如今叫秦疏酒一一点出,她才明白自己想得有多简单,可是见着公主的眸色开始变了,秦疏酒这才复舒一口长气,随后说道。
“陛下不会信的,纵然陛下乃是公主的父皇,陛下也不会信的。退一万步说就算陛下真的信了,这样的事又要从何彻查?公主之事乃是六皇子出面,皇后于这一件事可谓撇得干干净净,半点干系都牵扯不上,顶多就是个教导无方的牵连之罪。而两位姐姐那儿?两位姐姐之事已是久远,便是翁氏如今也是死了,死无对证之事公主如何让陛下给您一个公道。”
事情并非公主所想那般简单,也是叫秦疏酒这样一一点名,安宁公主这才知晓想要叫璃清还她母妃一个公道,绝非益事。
绝望,便是那一刻安宁公主才深深明白自己如何无能,身子瞬间失了力道,便是整个人没了力气。直接软了身子,连着声音也是疲软不少,安平公主幽沉说道:“难道就没了法子?母妃就要这样不明不白的冤死?”
明知母亲有冤,却不能为其申诉,这样的绝望之感实在叫人压痛,安平公主的绝望,秦疏酒瞧得清明。便是一声无可奈何的轻叹,秦疏酒出声说道。
“这宫里头本就是诸多的身不由己,哪是何事都能随性,公主莫想太多了。说实的,公主莫要看本宫好似过得极其随性,事实上在这后宫里头,本宫也是如履薄冰,觉了委屈之事也是十之八九。”
闻着秦疏酒的话,听着她那轻柔的笑劝之语,安宁公主忍不住询问:“莫非娘娘也会不如意?”秦疏酒可是璃清最宠的女人,在这后宫里头只要有了恩宠,何人胆敢给她委屈受。
只是纵是有着恩宠,委屈也是不曾停过,见着公主这样问了,秦疏酒忍不住笑了说道:“恩宠,宫里头的女人都觉着只要有了恩宠便是得意了,只是不知这恩宠之下的女人也是万分小心。旁的本宫也就不说了,便是七皇子那儿,想来公主是清的。皇后娘娘对于七皇子是个怎样的心思,公主聪慧不会不清,本宫与七皇子已是事事小心,可是这暗箭,终归还是避不得。”
自怀上龙裔到诞下七皇子,自拟宫究竟出了多少事,安宁公主也是瞧在眼里的,连着璃清最是宠的女人在这宫里头都不能随性,更何况是旁人?
宫里头受的这一份委屈,大多数到了最后还不是得自己咽下。
秦疏酒的意思,安宁公主岂会不懂,只是她心里头还是不甘。
恨着面咬着唇,安宁公主终是心愤不甘,只是这一份不甘在如今也是能暂且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