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晶莹剔透的蔓藤尖儿缓缓垂下“头”来,一颗由神力所孕育,如同青苹果一般却又像透明宝石一样的果实出现在安德烈的面前,触手可及的位置。
众人注视之下,深渊之子刚刚伸手触摸到那颗如同绿宝石一般的果实,后者便化作一股奇妙的热流,融化在他的手掌上,沿着手臂涌入胸口。原本隐藏于安德烈胸口的女神印记,即那荆棘藤蔓形状的神力纹章则如同被点亮的魔法灯管一般,散发出绿色的灵光。那灵光甚至足以透过安德烈的衣衫,令他胸前的神纹能够清晰的被人们所看到。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会再去质疑“半精灵”大地祭祀的身份了——大地女神嘉兰迪雅的神圣印记便是最直接有力并且让人无法否定的证明。
女神祭祀的身份已经能够说明许多事情,而神眷之人的事实只会意味着更多。
在安德烈的左侧,惊恐莫名的人们推搡着为那具隐藏在斗篷之下的巨大身影让出了老大的一片空间,仿佛只要不小心沾染到那些灰色的烟尘便一定会遭遇不幸。
事实上,大多数无知的人就是这么认为的,那些在沾染上死亡气息的人在故事中通常都未能得到什么圆满的结局。至于能够活着见到黄泉使者的,大多都是在传说中慷慨赴死的勇士,或者无法摆脱死亡命运的悲情角色。
当然,对于已经见过冥界主宰本人的安德烈而言,来自亡者国度的使者虽然仍然是那么神秘,却没有让他感受到多大的威胁和压力。毕竟他曾经在那个人们讳莫如深的世界中亲自游览过一遍,并且还算完整的回来了,更通过黄泉领主的帮助完成了嘉兰迪雅第一座真正的血池。
于是,当冥界的使者伸出他那灰败尖锐的骨爪,从斗篷中掏出一只内里充斥着不断流动的灰色烟雾,如同水晶球一般的奇怪物件时。深渊之子并没有考虑太多,十分干脆的接到了手里。然后,那条偶尔会在他的身上游动,如同活物一般灰蛇仿佛于冬眠中从雷声及雨水中突然惊醒一般,缠绕在安德烈的手臂上。那附着在皮肤上,扁平图案一般的头颅这一刻竟仿若实物,它将嘴张成骇人的一百二十度,一口咬在灰色的球体之上。球中那些灰色的烟雾便如同被灰蛇刺入内部的长牙吸走了一般,变得越来越稀薄。直到最后,连那个圆球都似从没出现过一样,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待到灰蛇再次潜伏进安德烈身上被衣物所遮掩的胸口,深渊之子这才主意到他身边那位有一人半高的使者仍然“瞪着”冥火涌动的“眼眶”,直愣愣的看着他。
“陛下交待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年轻的深渊之子。”
正当安德烈不知道该表示些什么,觉得场面有些尴尬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出现了这样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
“辛苦了,陛下的使者。”思维层面上的交流对于强大的亡者而言远比用“嘴”说话要容易许多,聆听他人的心声更是每个冥界使者都必须牢牢掌握的能力。
倘若没有能够与“他人”相互交流的能力,便很难取得为黄泉领主效力的资格——亡者的国度之中,浑浑噩噩的灵魂数不胜数,思维独立的亡者却是百中无一。
“可是您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出场?”若是每次完成“任务”都会来上这么一出,那么安德烈就必须要好好斟酌一下任务结束时将会带来的“舆论”影响了。
没看到周围的人们全都是一副见到“鬼”一样惊恐模样么?虽然冥界的使者原本就是由死亡国度的强大亡灵所担任。
“相由心生……你觉得我应该是这幅模样,于是我便以这幅模样出现在你的面前。”使者的声音没有哪怕一点儿起伏,让人觉得空洞而又冷漠,“这是以灵魂的角度视物最常有的情况,陛下应该告诉过你的……”
“嗯……没错,若是能再手持一柄镰刀,那经典的形象就更加完美了。”
似乎没有听到深渊之子心里的吐槽,笼罩在破败斗篷之下的冥界使者转身缓缓走到灰色大门跟前,伴随着滚滚灰烟。
“许多年来,你虽然不是第一个获得资格通行生死之门的生者,却足以称得上是其中最特别的一个。好好珍惜陛下的赏赐吧,年轻的深渊之子。”不知道为何,安德烈似乎从使者最后的嘱咐中听出了一点特别的味道。他有心想要求证些什么,对方却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就这么连同冥界的大门一起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虽然远没有达到惊天动地的程度,可两位神灵接连展现神迹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耐人寻味了,只是眼下还不是能让深渊之子静下心来仔细研究神灵赏赐的场合。即便大地女神和黄泉领主似乎认定他已经完成了对于安德罗妮的救赎,可安德烈本人却认为事情还没有结束——他和他的同伴,以及陷入昏迷的少女此刻仍然处在人群的包围之中、注视之下。
心中有了底气,人自自然就显得信心十足,落在周围人们的眼里,那便是愈发的不可一世。
安德烈眯着眼环视着周围的众人,视线扫过之处,近乎一半多的人都目光躲闪甚至不敢与其对视,这些心怀畏惧的人们只是害怕会从这貌不惊人的半精灵身边沾上难以捉摸的厄运。仿佛他身上那条似乎预示着死亡的毒蛇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钻出来,向他们的敌人体内注入让人瞬间致命的毒液!
如果说吟游诗人的身份相较于这名为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