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别人家的伤心事总归不大地道,她狠了狠心最后问了一句,“如今过了六年,汉王和王妃不打算再有孩子了?”
孙氏闻言,面色有些不好,长孙姒垂眼看她的时候,仿佛方才那些阴郁又回来了,隔了半晌才听她道:“王妃身子不好,怕是……有世子的机会不多。”
长孙姒决定不再问了,“昨儿伺候王妃的几个女史在哪,领来见我。”
孙氏应一声去了,烟官瞧她走远了才抱怨,“方才可真吓人,也不知道怎么进来的,她从里头开门声响倒是很大,打外头来什么动静也没有,真是个怪人。”
长孙姒端着袖子找片柔软的地方坐了,笑眯眯等孙氏把人领来,“这可是她久居的地方,防不胜防啊。”
“啊?”
她生怕再有什么李嬷嬷周嬷嬷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索性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外头传来几声低低的呵斥,她睁眼时,孙氏已经领着两个女史跪在门口,“殿下,人来了。”
那两个女史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垂着头请安,声音细若蚊蝇,烟官跪在长孙姒后头探了身子低声道:“怕是挨过板子了,气血不足。”
长孙姒点头,打量她们半晌才问:“昨儿晚上,你们一直在这屋子跟前伺候?”
两个人应了一句是,长孙姒又道:“你们可曾进屋伺候,有几次,各是什么时候?”
跪在左侧的女史怯怯地看了孙氏一眼,又垂下头老实回话,“昨儿晚上伺候王妃睡下,汉王殿下在这相陪到三更天才去。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王妃唤婢子进屋,伺候着用了一杯茶,又检查了匣子里的赤珠婢子们方才出来。约莫到四更末,王妃又叫婢子们检查珠子后才安心。可到了天亮,就听屋子里一声尖叫,婢子们去看,王妃抱着空落落的匣子大惊失色,里头一颗珠子都没有了。”
“王妃回来也有几日了,每天夜里都叫你们去查看珠子吗?”
那女史又道不是,“就昨儿晚上突然开始的,婢子们以为王妃珍视那些珠子也没在意。”
所以,果然是从她到了汉王府里才有这么一桩事么?她那位阿嫂是得防她到什么程度,长孙姒摇了摇头又问:“你们第二回检查珠子到天亮,里头就没有一点动静?”
右边那个在孙氏狠厉的目光下格外恐惧,嗫嚅道:“婢子看王妃睡得安稳,就,迷糊了一会。还是被王妃的叫声,惊醒的。”
长孙姒感觉好累,又问道:“在这些赤珠之前,王妃有什么稀罕之物?”
两个女史互看了一眼,说是屋子后头那片辛夷花树。她默了默,反正那些是不用担心被挪走,“你们在这多少年了,这些年王妃可曾丢过东西?”
右边那个说有七年了,“自打殿下纳了王妃,婢子们就在王妃跟前伺候。王妃着实丢过物件,多是些手脚不干净的娘子或者是仆役,后来都被殿下撵出去了。”
“你们就一直在王妃跟前伺候?”
“是。”
“王妃最近和你们说什么?”
左边那个道:“寻常王妃鲜少说话,可前些日子回来总说有人要抢那些珠子,要抢殿下。”
“说是什么人没有?”
“年少貌美的娘子……”大约是想到跟前这位,忙伏地磕头请罪。
长孙姒又问:“她见了谁,说了什么?”
“前些时候慕中书来,殿下和慕中书说话,王妃偶尔也会去,总能见到。殿下同慕中书说的多是游历趣闻,王妃在旁听到有趣之处也会展颜。其他的,再没有什么人了。”
长孙姒离开崔持仪的院子,一路甚是忧伤地叹气,烟官在旁劝道:“殿下可是担心赤珠之事,总能寻到的。”
她摇了摇头,“不,我只是好奇五哥和阿嫂感情颇好,可是为何不住在一起?”
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