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隐秘的问题,烟官以为长孙姒不过是想想,最多寻两个口风严实的问一问,谁知道她在水榭见到长孙瑄没过两句话就直言不讳。
对面的慕璟一口水呛在嗓眼,憋红了脸,缓过劲来直指长孙姒,“你这话问的……着实够勇猛!”他看一眼原处荡秋千的崔持仪,低声问道:“你就不怕王妃听到?”
她很是无辜地摊了摊手,瞪他一眼,“我就是怕阿嫂听着,这不才来问五哥,同你什么干系?”又看目光闪烁的长孙瑄,托着腮笑眯眯地道:“五哥,这事能说么,不能说我就不问了!”
长孙瑄默了默,若说不能说好像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无奈道:“也没什么,还是持仪的病,夜里我呼吸重些或是翻个身她都易惊醒,长久睡不着对她身子不好。所以,前些年我就从那院子里搬出来了。”
“这些年,就没有回去过?”
她问的正经又坦然,想让人往歪的斜的地方想都不成,长孙瑄清了清嗓子很是郑重地摇了摇头,“她病着,一切还是以她的身子为重!”
长孙姒瞧慕璟在一边笑得暧昧朦胧,一脚狠狠地踹过去,无视他龇牙咧嘴闷声挣扎,自己却云淡风轻地问道:“我瞧阿嫂很依赖你,你不陪着她,她若是寻不到你又着急起来怎么办?”
长孙瑄说每日在睡前都会同她说一遍,“我多是会等她睡下再走,她醒来前再去她屋前,就不会瞧不见我。”
“那若是半夜寻你呢?”
他笑道:“她得保证院子里很安静才会睡熟,门口伺候的女史都是她身边的老人,知道分寸。她夜里亥时和丑时会起来用些药茶,然后再睡下,到了卯末左右会醒来,每日固定的时辰,从无更改,没什么事是不会寻我的。”他见她问的仔细,有些疑惑,“你问这些,可是要寻那些珠子?”
长孙姒看崔持仪正兴致勃勃地叫女史给她推秋千,暂时听不见他们对话,这才道:“是,我问过那两个女史,阿嫂昨夜醒过两回,第一回醒时用过那壶里的茶水,然后数了珠子,就是在你走后半个时辰;第二回醒是在四更末,中间相隔约莫一个多时辰,再次数了数珠子,而且没人提到用茶这件事。今儿天亮约莫是在卯时一刻左右,那时候她们被阿嫂的声音惊醒,进屋后发现匣子空了,所以这里头就有些问题。”
她见长孙瑄疑惑,接着解释道:“按照阿嫂的习惯亥时和寅时起身用药茶,五哥你昨晚三更走,阿嫂第一回起身的时辰差不离子时左右,比往常晚了一个时辰;第二回起身是在四更末,也就是丑末,比平常又晚了一个时辰。”
长孙瑄和慕璟互看了一眼,犹疑道:“会不会是因为昨天受了惊吓,本该戌时一刻安置的,延误到几乎戌末。睡下得时辰比寻常晚了,起身用茶的时辰也就跟着晚了?”
她摇了摇头,“若是按照这种说法,睡下得时辰晚了,用茶的时辰也晚了,那么阿嫂起身的时辰也应该晚了。可本该卯末醒来的人,非但没有晚醒,反倒早了二刻,五哥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长孙瑄摇头,颇为担忧地看了看自得其乐的崔持仪,皱着眉头揣测,“会不会是有人趁夜里进了屋子?不过就算伺候的女史迷糊了,可依照持仪的习惯,屋里进了人她必然会醒,怎么被拿了珠子一无所知呢?”
长孙姒道关键就在这,“有两种可能,第一这人明知趁着夜深人静这种机会进屋容易被发现,所以选择了下药,我这还有物证。”她从烟官手里取了方才那块白巾子来搁在矮几上,“用它擦了一遍茶壶,烟官说这上头有醉心草粉,喝了能使人昏迷。但是同样也有问题,这里的分量,阿嫂若是喝了,现在也不一定能起来身,更不会第二回醒数珠子的事情。”
“那么现在看来,珠子丢了,当是在四更末到卯时阿嫂熟睡的情况下被拿走了;那么醉心草,应当是三更过后到卯时这段时间被投到茶壶里。但是奇怪的是,偷珠子的人是在阿嫂没喝醉心草茶的情况下拿走珠子,为什么多此一举呢?还有,他是怎么进到屋中,悄无声息地拿走珠子,叫警醒的阿嫂没有发觉,同样也没有惊动外头的人?”
长孙瑄是个聪明人,她也是点到而止,话说到这个份上什么样的的结果由他自己说更为恰当一些,他面色不安,看着长孙姒道:“她屋中有方便进出的小门,你的意思是有人从那里进来了?”
她决定再提示一些,“那么欲盖弥彰的醉心草又是何意?”
所有的现象相左的时候,唯一的结果会呼之欲出,长孙瑄有些不可置信,“那么,你的第二种说法,就是持仪自己把珠子藏起来了?可是醉心草她又怎么可能拿得到,府库里有没有这种药我不知道,就算有,她身子不好,谁也不可能随便给她,即使给了她也会有人告诉我。”
慕璟在旁听了半晌,忽然搁下茶杯凑过来神秘地道:“前些时候我听说一件事情,京城西口的渭川有条阴阳河你们知道吗,上头有个摆渡老头,人们都叫他阴阳先生,但凡官家坐船都会失踪,人人说他可通鬼神,其实不是这样。他不过在船篷上刷了醉心草粉,把人迷昏了拖到地坑里活活憋死,上回他死了之后挖出来好多白骨头,足足有几十具!”
长孙姒点点头,说知道,“我在绛州的时候,徐延圭和龚陵朗来说过这事,还派人去了渭川问明情由,怀疑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