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指向对面的父亲,对简荨说:“爹地,飞机师!”
简荨抬眼望了对面那个男人一眼。他正望着儿子温柔地微笑,“妈咪也是飞机师。”
皓然兴奋地拍掌:“我也要做飞机师!”
“他一点都不畏高。”她说。
“他是我们的儿子,当然不会怕。”
她心里蓦地一跳,躲闪他的目光,垂下头继续和儿子说话。
皓然年纪小,却精力旺盛,玩过一个游乐项目,也不愿意休息,在母亲的督促下勉强喝两口水,又马不停蹄地跑向另一个游乐项目,一个马场。
简荨一看是骑马,有些为难,拿过谨言手里的相机,说:“你带他去吧。”
骑马是她的弱项,从前陆明月一心希望她多练习骑马培养气质,她练习过两次就兴趣缺缺。
皓然和父亲在英国时曾去过那里汤氏的私人马场,被父亲带着骑过两次马,一直念念不忘。这回在迪斯尼看到小型马场,虽然属游乐性质,规模远远比不上英国的马场,但也激发出他浓厚的兴致。
“好,你在这里等我们,”他抚了抚她的发,在她额上蓦然留下一吻,就带儿子进去马场。
她在外圈,目光停留在一对父子身上不曾离开。在香江这种出生的少爷们从小就便流行学习骑马,这兄弟几个都会骑马,也养着属于自己的血统纯正的马匹。
虽然她自己对骑马兴趣缺缺,但是和他们先后拍拖时,她很喜欢看他们骑马,他们在马上的自信优雅,英姿桀骜,总让她心池荡漾,沉醉其中。
沉醉间,小小身体扑进她的怀。
看到皓然满头是汗,她拿出纸巾,蹲下身替儿子细细擦拭,“这么开心?”她笑道。
“开心!爹地教我骑马!”他指了指身后。
她看了眼儿子身后的身影,又拿出一纸巾,起身,对着那高高的个子踮起脚,却垂下眼睛,躲开那道炽热的目光,轻声说:“怎么玩得这样疯?”
倏然间,他紧紧捕捉住为她拭汗的手。她心头一颤,微微一挣脱,离开他的掌心,将纸巾塞给他,别过脸说,语气似嗔:“你自己擦吧。”
旁边是一个冰激凌屋,里面卖冰激凌的女孩正着迷地望着这一幕。她在这里好些年,百般无聊时会用观察者的心态欣赏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第一次见到这样一个颜值气质高度般配的家庭,举动颦笑间,伤感与温馨并存,给她一种感觉: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一家三口。直到男人抱起孩子,一只臂膀轻轻揽过女人的腰际,消失在人群中,她才收回感叹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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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兰的inai位处北极圈,地小人稀,终年积雪,人们来到这样一个零下二十度的极限环境旅行,除了看星空,看雪,坐雪橇,围火烤肉,促膝长谈,顺便感悟人生,最重要的是,这里是北极圈内可以捕捉到极光一现的最完美角度之一。
爱斯基摩人认为极光是鬼神引导死者灵魂上天堂的火炬,古希腊人认为极光是女神伊欧斯,是晨曦和朝霞的化身,她会伸展双翅,向世人施舍朝露,为世间带来永恒。
夜晚斑斓的星空下,三三两两的游客仰头遥望星空,举起早已调整完毕的相机,等待随时拍下最惊艳的一刻。
“冷不冷?”简荨温柔地问身边的儿子,将他的围巾合了合拢。
皓然哈着气摇头,“不冷!不冷!我要看极光!”
“今晚真的会有极光?”她抬眼问。
他微微一笑,也伸手为她拢了拢围巾,“不要忘记我们的职业。预测气象是飞机师必备素养之一。”
她也笑了。
“哇,极光!”人们开始骚动欢呼。
深蓝的天际间,辽阔无垠的穹窿中,摇曳不定的光亮急剧增强,行云流水般化成一橙绿相间的光环,萦绕在北斗星周围,映亮了整个冰原。
美好的东西总能对得起它的传说。
虽然飞过很多地方,也曾计划去北极看极光,但是因为种种忙碌总是错过。此刻的简荨紧牵儿子的手,在极光下,在面对大自然杰作的一瞬间,她想到了永恒。
同样的一瞬间,她心口前多了枚银光闪亮的链坠,云层里飞机鬼斧神工,钻石映照出极光极致的璀璨。
他在极光下,在她的耳边,在她的心涧留刻下挚诚的誓言:“它的名字,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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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澳洲,从机场到住屋的一路,虽然历经十几个钟头疲惫的旅途,皓然依旧兴奋,唧唧喳喳又说又唱。他只知道,他的父母带他去迪斯尼,带他去看极光。他们一家人,从此永恒。
他却没有看到,他的父母此时沉默的表情。
简荨垂眸望着挂在身前的“永恒”。
这世间哪有永恒,一切不过别离前的安慰,不过人们对美好事物至死不休的期冀。可是美好,往往遥不可及。
再度望向窗外,看到停机坪恢弘有序,一架架机型各异的飞机,她面露惊讶:“是这里?”
他没有答她,只对皓然说:“想不想看爹地和妈咪一起飞一次?”
“想!”
他们在小型飞机的机舱坐定,双双戴上耳麦,又双双看向窗外,对着正向他们挥动的小小的臂膀打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此时的汤谨言又成了那个被所有人崇拜的captain tong,他神色严肃,不容瑕疵:“学无